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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銅網,沙海,焚書儀式

這是墨家巨子記錄的見聞:

咸陽北阪的夜空泛著青銅器氧化后的青綠色,三百架青銅軌道車在磁石牽引下懸浮半空。

每輛車架都纏繞著浸泡過童男童女鮮血的苧麻繩,墨家工匠用鴟吻形制的銅鉗固定住六國宮殿的梁柱。

楚國的楠木在月光下滲出黏液,滴落時發(fā)出類似深潛者咀嚼的黏膩聲響。

“這些柱礎的排列方式,像不像齊王獻給寡人的海錯圖?”

嬴政用鑲有隨侯珠的銅尺敲打燕國宮殿的蟠虺紋地磚,那些本該靜止的浮雕突然扭動起來。

趙高捧著星圖的手劇烈顫抖,圖中二十八宿正在融化成黏稠的銀色流體。

我跪在磁懸浮祭壇邊緣記錄測繪數據,墨線盒里的蠶絲突然全部直立如針。

這是墨家機關術示警的征兆。

當方圓十里內有舊神能量波動時,浸泡過守宮血的蠶絲會產生應激反應。

我抬頭望向正在搬運的韓王宮穹頂,琉璃瓦縫隙里正涌出無數半透明的觸須。

“陛下,震位方向的引力場在畸變!”

我話音未落,那架載著楚王祭殿的軌道車突然傾斜。

九根楠木梁柱同時爆裂,噴出深綠色膠狀物。

被黏液濺到的三百刑徒發(fā)出非人的嚎叫,他們的面部如同蠟像般融化,手指粘連成蹼狀,轉瞬間化作頭戴青銅儺面的無面侍從。

嬴政卻撫掌大笑。

“妙哉!這不正是《呂氏春秋》里說的'形骸可棄,神韻永存'?章邯,給他們配上吳越產的青銅劍。”

他隨手扯下冕旒上垂掛的玉藻扔進黏液池,那些玉石立刻增殖成蠕動的眼球狀生物,蹦跳著附在無面侍從空蕩蕩的臉龐上。

當夜子時,我?guī)е业茏訖z查軌道車陣。

磁石發(fā)出的嗡鳴聲中混雜著難以辨別的低語,那是黃衣之王印記在青銅紋路里復蘇的征兆。

弟子季勝突然指著韓國宮殿的斗拱。

“巨子快看!那些榫卯在重新排列!”

我們眼睜睜看著成百上千的木質構件自主解體,在虛空中有機重組。

燕國的玄鳥脊獸與趙國的夔龍窗欞交媾出長滿肉冠的怪物,魏國的云雷紋地磚拼接成不斷收縮的腔體。

最恐怖的是楚國的雕花門扉,原本的椒圖浮雕變成了不斷增殖的嘴巴,每一張嘴里都吐著刻滿《納克特抄本》章節(jié)的舌頭。

“用黑火油!”

我下令點燃準備好的陶罐,卻發(fā)現火焰在接觸木材的瞬間轉為幽藍色。

那些變異宮殿在冷火中舒展軀體,韓國宮殿的飛檐化作節(jié)肢動物的螯足,將三名墨家弟子攔腰夾斷。

鮮血濺到磁懸浮軌道上時,青銅表面浮現出克蘇魯的章魚頭浮雕。

“寡人記得《考工記》里記載過'以血釁鐘'。”

嬴政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他不知何時登上了祭壇,手中把玩著從齊國繳獲的錯金銀犧尊。

當他把酒器傾倒時,里面流出的不是醴酒,而是散發(fā)著星之彩光芒的粘稠液體。

那些液體順著軌道紋路蔓延,所到之處變異木材發(fā)出慘叫。

我這才看清液體里懸浮著細小的青銅齒輪,每個齒輪都在逆時針旋轉,這是將機械與巫蠱結合的禁忌之術。

當液體覆蓋整個車陣時,六國宮殿突然定格成詭異的平衡狀態(tài),所有變異跡象都被封存在青銅色的膠質中。

“陛下,這是……!”

我注意到膠質層下仍有東西在蠕動。

“墨家可曾研究過琥珀封印術?”

嬴政用銅尺戳破膠質表面,扯出一條正在溶解的觸手。

“把這些宮殿按照太乙九宮圖排列,讓它們的邪氣互相制衡。至于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嘿!”

他突然捏爆觸手,迸濺的粘液在空中組成大篆字樣的【永鎮(zhèn)】二字。

三日后,七十二座六國宮殿在北阪構成巨型星陣。

每當月虧之夜,青銅軌道會發(fā)出令深潛者痙攣的次聲波。

而嬴政在驗收時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楚國的雕花門扉改造成茅廁。

“既然這些木頭喜歡吞吐污穢,不如物盡其用。”

……

陰山腳下的流沙呈現出血痂般的暗紅色,蒙恬將軍的三十萬大軍被困在此處第七天。

士兵們靴底黏著的不是普通沙粒,而是某種帶有吸盤的微型生物,它們在夜間會鉆入甲胄縫隙產卵。

隨軍方士用龜甲灼燒出的卦象永遠顯示“歸藏·未濟”,這是天道斷絕的兇兆。

“將軍!東北方沙丘在移動!”

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慘叫。

蒙恬沖出營帳時,看見月光下一座五十丈高的沙山正在起伏,表面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

那些面孔的嘴部撕裂成不可思議的寬度,正在齊聲吟誦令人頭痛欲裂的咒文。

“是匈奴薩滿的妖術!弓弩手準備!”

蒙恬話音未落,沙丘頂端突然裂開巨口,噴出瀑布般的黑色原油。

被淋到的士兵瞬間鎧甲銹蝕,皮膚上長出魚鱗狀角質物。

最前排的弩手在極度驚恐中放箭,箭矢卻像射入淤泥般被沙丘吞噬。

隨軍墨匠緊急組裝的新型青銅弩機在此刻運抵。

這種裝置結合了公輸班的連射機關與陰陽家的星象儀,箭槽里填充的卻是刻滿《死靈之書》殘章的銅矢。

當第一輪箭雨破空時,弩機軸承發(fā)出的摩擦聲竟組成完整的阿撒托斯贊美詩。

“不要聽聲音!用蠟封耳!”

蒙恬的警告遲了一步。

兩百名操作弩機的士兵瞳孔開始擴散,他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持續(xù)扣動扳機,直到指甲翻裂露出白骨。

更可怕的是被射中的沙丘,每個箭孔都變成了蠕動的孔洞,正在排泄出瀝青狀排泄物。

沙海突然沸騰了。數以萬計的修格斯聚合體從地底涌出,這些膠狀怪物時而呈現戰(zhàn)馬形態(tài),時而化作巨型器官。

某個修格斯吞沒了整支騎兵百人隊后,表面浮現出所有被吞噬者扭曲的面孔。

百夫長的臉在黏液表面尖叫:“它們在讀取我們的記憶!不要回想家鄉(xiāng)!”

蒙恬拔劍斬斷被感染的左臂,用血激活了始皇親賜的虎符。

玉質兵符裂開露出隕鐵內核,上面蝕刻的并非秦篆,而是某位舊日支配者的真名。

當他把虎符插入沙地時,方圓十里的流沙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

“九幽陰靈,聽詔吾命!”

蒙恬念出虎符上突然浮現的咒文。

這顯然不是皇帝傳授的口訣,但他已別無選擇。

地面應聲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裂隙,三十萬大軍與修格斯集體墜入黑暗。

在下墜過程中,蒙恬看見巖壁上布滿正在搏動的心臟狀晶體,每個晶體核心都封存著身穿先秦服飾的干尸。

當眾人醒來時,發(fā)現自己身處巨大的地底空洞。

更令人絕望的是,那些修格斯正在吞噬心臟晶體進化。

某個吸收周穆王時代晶體的修格斯,已經長出了八匹青銅馬牽引的戰(zhàn)車軀體。

士兵們的兵器砍在它身上,只會激起更多阿撒托斯贊美詩的聲波攻擊。

“用火油箭射晶體!”

蒙恬發(fā)現修格斯與晶體間的能量連接。

這次箭矢點燃了晶體內的古老尸體,燃燒產生的紫色火焰居然能灼傷修格斯。

陷入癲狂的士兵們把箭矢射向目之所及的一切,整個地窟下起瀝青暴雨,黑色原油匯聚成湖,湖面浮現出拉萊耶城的倒影。

在最后的混戰(zhàn)中,蒙恬被修格斯的觸手刺穿右胸。

瀕死之際,他聽見虎符里傳出始皇的聲音。

“愛卿可聽過莊周夢蝶?”

未等回答,他的意識突然被拋入某個超越時空的戰(zhàn)場,他看見十二金人在宇宙中與克蘇魯眷族廝殺,而嬴政正端坐在由《玄君七章秘經》編織的王座上微笑。

三日后,殘存的五萬秦軍帶著滿身鱗片爬出地縫。

他們帶回的不僅是匈奴首級,還有裝滿黑色原油的陶罐。

蒙恬在戰(zhàn)報中寫道:“臣等遇流沙妖異,幸賴陛下圣物庇佑,盡殲敵酋。”

而他私下用隕鐵虎符烙在胸前的傷口,正逐漸長成哈斯塔的黃印。

……

這些血腥而荒誕的事件,最終都成為咸陽宮談笑間的軼聞,直到焚書令下達的那天,李斯在竹簡灰燼里看到沙海瀝青湖的倒影,才驚覺所有災難都源自十二金人深處那個逐漸加快的、類似星之眷族心跳的震動頻率。

……

章臺宮的銅漏滴到酉時三刻,李斯手中的火把在竹簡堆前顫抖。

七百名戴著青銅覆面的博士跪在廣場,他們后頸插著刻有禁咒的桃木釘,以防突然暴起吟誦禁忌知識。

“陛下,這些六國史書里混進了……別的東西。”

我望著竹簡上蠕動的象形文字,那些筆畫正在滲出瀝青狀的黏液。

“齊國稷下學宮的藏書尤其嚴重,臣建議立即……”

嬴政突然用玉圭挑起一卷《齊諧》,竹簡嘩啦展開的剎那,無數眼球在篆字間隙睜開。

他竟把臉湊到離竹簡三寸處端詳。

“寡人當年在邯鄲當質子,隔壁酒肆老板總在亥時變成肉塊跳舞。比起那個,這不過是用魚膏寫的字罷了。”

話音未落,竹簡上的眼球突然爆裂,墨綠色的汁液濺向皇帝冕旒。

趙高尖嘯著撲來遮擋,卻被嬴政用九旒冕橫掃開去。

黏液在觸及龍袍前詭異地蒸發(fā)了,只留下類似海藻曬干的咸腥味。

“準備火油。”

我咬牙發(fā)出指令,卻見皇帝蹲在即將焚毀的書堆旁,正用太阿劍撥弄某片龜甲。

甲殼背面蝕刻的星圖突然開始旋轉,在場所有人的影子開始逆向生長。

“李卿,你聽過鐘鼓饌玉的雅樂嗎?”

嬴政突然用劍尖敲擊龜甲,發(fā)出類似深潛者喉囊振動的悶響。

“嘿,就像這樣——宮、商、角、徵、羽!”

五次敲擊對應五種音調,博士們的桃木釘應聲彈出。

七百道血箭噴向半空,凝結成《玄君七章秘經》的赤色篆文。

我腰間的丞相印突然變得滾燙,玉質印鈕裂開露出半顆跳動的眼球。

“看來要加演武戲了。”

嬴政轉身時,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紋繡全部變成蠕動觸手。

他漫不經心地揮劍斬落自己一縷鬢發(fā),發(fā)絲落地即化為黑蛇,將空中血字吞噬殆盡。

博士們隨即集體抽搐,耳孔里鉆出帶著吸盤的透明觸須。

當衛(wèi)尉軍沖進來時,只見皇帝正在用沾血的冕旒擦拭太阿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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