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災神殿的冰晶穹頂下，凱正用斬首刃削著冰雕神像的腳指甲。

當十二道霜雪王座同時亮起時，他剛好把刃尖插進冰磚縫隙，嘴里還在嘀嘀咕咕：“這么陳舊的防御陣，難怪雪耗子都能溜進來。”

“誓約之神的狂犬也配談陣法？”

寒災之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冰霧凝結成六具分身。

凱突然抬腳踹翻祭壇，藏在下面的真身被迫現身。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位掌控災厄的神明竟穿著修補過的舊神袍，袖口還沾著魔獸血跡。

凱甩出七張冰甲蟒蛻皮鋪在地上當坐墊：“從您領地往南三百里，每天有二十頭冰焰魔獅準點打卡。”

他掏出個沙漏倒扣在冰面。

“按《神域相鄰守則》第46條，跨界魔獸流量超限時……貴方得負責的。”

寒災之神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你們結界太弱！”

神明揮袖震碎三根冰柱。

凱早有準備地展開神文卷軸，誓約之力形成的金線突然纏住對方手腕。

“既然您這么說了，那我們就來談談其他的，比如……您去年擴建冰宮時是不是挪用了邊境結界石？”

他指尖劃過卷軸上某段閃爍的文字。

“需要我請鍛造之神來鑒定建材成分嗎？”

談判桌下的攻防持續了半個禱時。

當凱扛著凍成冰棍的第七小隊成員走出神殿時，腰間皮袋里裝著從寒災之神手里費勁弄來的三根本源冰棱。

這足夠修復整個北境防線的結界缺口。

“您該看看那老冰棍的表情！”

凱回到圣殿就把冰棱扔給女神。

“他發誓說再讓魔獸溜過來就改名叫暖春之神。”

斬首刃突然自動出鞘，把試圖偷拿冰棱的第四席逼退三步。

女神正在修補某位騎士破損的肩甲，聞言抬頭瞪他：“你又用我的誓約法則做擔保？”

她耳畔垂落的金發掃過凱故意擺在桌角的賬單，治愈神文悄悄滲進他凍傷的指節。

“這哪能啊~～！”

凱彈出塊冰棱碎渣，精準擊中試圖溜走的第九席后腦勺。

“我只不過提醒寒災之神，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誓約勝利之神最近在練習斬冰術罷了。”

他忽然壓低聲音。

“再說……您今早替第五席承擔的契約反噬，怕是得需要極北寒髓來化解吧？”

圣殿突然陷入寂靜，只有冰棱在女神掌心融化的滴答聲。

凱趁機順走她發間一枚金葉子：“這是利息。”

他咧嘴一笑。

“下次討債記得派第二席，那家伙的狗鼻子能找到寒災之神藏酒窖的位置，那個才是真的值錢貨。”

說笑間，凱的指間突然多出塊暗紅色魔晶。

“您猜我在極北冰層下還順路發現了什么？”

晶體內部涌動著巖漿般的光澤，分明帶著地裂之神的氣息。

女神手中的鍛造錘停在半空。凱順勢坐上神案，靴底的冰渣在誓約神文上洇出水痕：“那群被放逐的災厄之主，居然在玩過家家。”

他拋接著魔晶，每道折射的光斑里都浮現出不同神紋。

“地裂之神捏火山蟲，山崩之神搓滾石穿山甲——最絕的是瘟疫之神，把病毒捏成會跳的毛球怪！”

圣殿外突然傳來轟鳴，第二席騎士拎著個不斷膨脹的膿包闖進來：“報告女神，邊境出現新型魔獸！”

這個向來穩重的漢子此刻滿臉紫斑。

凱用兩根手指夾起膿包觀察：“恭喜，這是瘟疫之神的'福壽螺擬態'，爆開后能賜予方圓十里內所有人三天腹瀉大禮包。”

女神額角暴起青筋，誓約之劍的虛影在身后若隱若現。

凱及時用斬首刃挑破膿包，爆出的綠色霧氣被早有準備的冰棱凍結：“看來您得給圓桌加個廁所改造費預算了。”

他踢了踢滿地冰渣。

“那些災禍之神把地下城修得比矮人礦洞還復雜，每層都對應不同天災——順便說，海嘯之神捏的水母會掉雷屬性魔晶，特別適合給第四席的養殖場通電。”

“所以你故意激怒寒災之神……”

女神突然攥緊凱的護頸。

“就為順走他的本源冰棱當門票？”

她眼中流轉著誓約鎖鏈的金芒，終于看透部下藏在吊兒郎當表象下的算計。

凱任由自己像條咸魚被拎著：“現在北境防線每天消耗的物資，可比三根冰棱值錢多了。”

他變魔術般摸出顆海藍魔晶，“第七層地下城的海嘯守衛，能掉落治愈屬性的結晶——當然，要是某位大人批準組建探險隊，那就……”

圣殿突然灌進裹著硫磺味的寒風，第九席扛著被巖漿燒焦的盾牌沖進來：“巖漿史萊姆突破結界了！”

凱翻身落地時，順手把女神王冠上融化的金液塑成箭頭形狀：“您看，連巖漿都在幫忙鍛造箭頭——真的不考慮開放地下城觀光業務？”

女神揮劍斬碎從地縫鉆出的熔巖觸手，突然朝凱眉心注入誓約金紋：“我以誓約勝利之神的名義，命你組建……”

話沒說完就被凱的抗議打斷：“別！這種麻煩差事一定要交給第二席！他的獵犬能嗅到地下城每處廁所位置！”

他們都沒注意到，當熔巖觸手殘骸冷卻后，內部包裹的正是一顆完美火屬性魔晶。

此刻這顆紅色晶體悄然滾到第四席腳邊，而她身后，十二位圓桌騎士的武器正在共鳴。

某種比魔獸暴動更大的變革，已然隨著地下城的震顫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