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聲颯颯。

風靈兒的話聲隨著夜風刮到柳翩翩的耳中時，她方知道風靈兒在楚地遇到自己時便察覺到靈力的消退，意識到這些，她許久都沒能回過神兒來，半晌才道，“你怎么會知道我的靈力為何會消失？難道是楚地——”

風靈兒擔心的瞟了瞟屋子里的那人一眼，知道他現在身體嚴重損傷，即便是療傷結束后恐怕也沒有精力回答柳翩翩的問題，只好搖頭解釋道，“我聽尹無恨跟人說過，你在趙境之所以那邊隨心所欲的使用靈力，是因為你的身體狀況特殊，而且云城距離你休養生息的地方極盡。”

柳翩翩直直地看向風靈兒，仿佛要把她看穿似得，“你竟然知道冥暮峰？！”

風靈兒怔了怔，“冥暮峰？”說到這兒，她看看柳翩翩，良久道，“原來他們說的那個地方喚作冥暮峰？”

柳翩翩氣結，一時也沒注意到她話里的他們究竟是誰，只追問道：“現在該說正事兒了吧？”

風靈兒看向柳翩翩，“你之所以有靈力傍身，完全是因為在那里數千年的熏陶和各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但是畢竟那里是終年陰暗之所，即便你帶著那串手鏈雖說可以行走在陽光下，可你畢竟是極陰之身。”

柳翩翩也顧不得她從何處得知，只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話點頭道：“不錯，即便那時我仍舊可以嗅到冥域的氣息，可以看見飄蕩世間的游魂，并且可以召喚出彼岸花來香凝魂聚魄。”

風靈兒換了副凝重的神色，“所以隨著你腕上的水晶越積越多，你身上的陽剛之氣也會愈來愈盛。”

柳翩翩看看腕上那被束縛在靈石中的光華璀璨，“所以我與冥域的聯系會越來越遠，也可以越來越像一個凡人行走在世間。”

風靈兒點點頭。

柳翩翩忽然覺得心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這世間云蒸霞蔚、山水蒼茫本來就是她極力追求的，然而想想那只好像再也回不過烏篷船，心口一陣沉甸甸的。

風靈兒似乎知曉她的心事一般，竟也靜靜地站在一旁，四周空曠，喧囂的夜蟲也唧唧地喚個不停。

半晌，柳翩翩的心思才從那只烏篷船上轉回神兒來，“這些都是你偷聽到的？！聽尹無恨和誰說起的？”

風靈兒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能分神抓住自己話中的漏洞，暗暗焦急地瞟了瞟尹無恨所在屋的方向。

這個小動作絕對逃不過仔細觀察她面部表情的柳翩翩，所以她更覺得黯然，不等風靈兒開口徑自接道，“既然你不方便說，我就代替你說？”

風靈兒看向她，一時忘了反應。

柳翩翩果然開口道，“你不僅認識尹無恨，你好認識我師父百里辰風對不對？我的事情都是你從他們口中聽來的對不對？”

風靈兒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卻承認了一切。

柳翩翩只覺得心口的那塊大石越發地沉重，這才更加真實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對數千年來陪伴著她的親都一無所知！

風靈兒看她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蕭索清冷的氣息，輕聲安慰道：“他們只是怕你擔心才選擇不告訴你這些的！”

柳翩翩原以為這個世界上他們是她最親近的人，而如今他們之間卻需要一個忽然闖入的陌生人來解釋，更覺得有些難過，思及此，話中也帶了些不客氣的意味，“那你這算替他來照顧我的么？！”

說完她便丟下滿臉愕然的風靈兒，頭也不回地離去。

風靈兒看看她急急掠出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屋門的方向始終沒有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