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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086真相

  • 忘川河上
  • 長生子
  • 2888字
  • 2015-03-08 22:28:59

聽著她的話,柳翩翩心中也漸漸地升騰起一股莫名地悲戚來,但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也顧不上悲戚,“這是?”

常老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架子最左端的瓶子,上面寫著“昭和十五年”的標簽。

昭和十五年。

也就是及冠那年,柳回風一眼便看中了馮暮雪,母親的提親她竟然也極為干脆地答應了。

可是洞房花燭夜,細心的他還是覺察到了些什么,所以借故離開,想要滿滿的感動來融化她寒涼的外表下,那顆同樣寒涼的心。

可是似乎無濟于事。

昭和二十年。

那是馮暮雪和柳初陽的流言蜚語傳出時,他又是氣憤又是心疼,可是終究也沒有什么作為地看著她的眼淚一步一風華地灑落在前往明心庵的山路上。

可是那日,盡管在劫匪面前,他拼死相救,可是他卻看到馮暮雪向著柳初陽的方向轉身。

在曾老叔家中,馮暮雪走后第二日,他便醒了過來,只打量了一番周邊環境,便慢騰騰坐起身,低頭對著胸口,端詳了許久,低低地說道,“你還是棄我于不顧了呢,呵呵。”他的聲音極低極低,一離開唇,便被風吹散,湮沒在塵埃之中。

柳翩翩有些難過地蓋好了昭和二十年的瓶蓋,暗忖果然是天意弄人,倘若那柳回風早一天醒來,亦或是馮暮雪晚一天離開,這結局或許將會改寫。

這般思索著她便開啟了昭和十九年的瓶子。

那年九月,是他與慧娘大婚的日子。洞房夜里,清輝的月色寒涼如初,幾片連綿的云彩或濃或淡地抹在天際,暗淡的星輝閃耀塵世的山水塵世的悲離,亙古地不為所動。

柳回風挑開鴛鴦戲水的紅蓋頭,看見鳳冠霞帔的慧娘一頂紅艷艷的蓋頭,愣了愣,腳步卻再也近不得半步。

他嘆息一聲,拂袖踏出新房,那滿天滿地的紅仿佛鍍上一層冰,再也熱鬧不起來,錦幛里的女子聽到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你,真的這般狠心對我么?”

“對不起。”

一個又一個的瓶子被開啟,柳翩翩在那些浮浮沉沉的畫面中全神貫注地注意著他們的每一個言行舉止,唯恐遺漏下什么缺憾。

昭和二十年,也是馮暮雪到九清山的第十日。

曾叔熟練地為馮暮雪受傷的手臂上敷好藥草,便匆匆到隔壁幫蘇牧敷藥,他比起馮暮雪傷勢重了很多,為了救出筱詩他幾乎和那個土匪拼掉了性命,繞是他身手矯健,也在擊斃那匪徒后,手腕,右腹中了兩刀。

晦明變化間,那間小茅草屋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柳回風坐在一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張蒼白的臉。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見到她,更想不到他和她之間的那些過往,他本該忘了的那些事情啊,卻都在這一刻紛至沓來,讓他手足無措。可他明明記得她多么的恨他,恨到連他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下。

他的手顫抖著緩緩覆上她的臉,聲音有些哽咽,“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對你這樣一個狠毒的女人念念不忘?!是了,我明白了,我是舍不得你這樣死去的啊。你知道么?慧娘剛剛為我生了個兒子,沒有你馮暮雪我柳回風的香火也不會斷啊,還有自從你走了以后,府里真的夜夜笙歌,處處太平,天曉得,天曉得我有多么自在快活,馮暮雪,你還要流著眼淚看我逍遙,你要是死了————”

這般說著,他的眼淚也簌簌地落下來。

曾叔為隔壁的蘇牧敷好藥草,回來時便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眼神里一陣猶豫的神色翻滾不定,最后終于走到了柳回風面前,伸手替馮暮雪掩了被角,喃喃道,“也許你是真的誤會她了吧。”

柳回風忽的換上滿臉地嘲諷,“誤會?!哈……你怎么敢這么說?!當初曾老叔可知為何在山下撿起重傷的我?好!我告訴你,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當時我聽說九清山盜匪橫行,擔心她受傷日夜兼程地趕來救她,可是結果呢,我為她而戰,為她而傷,到頭來,她卻因那朵珠釵對我橫眉冷對,為那個人將我拋在荒野不聞不問!我甚至比不得那個人贈她的一朵珠釵!倘若不是曾老叔經過,也許也就沒有今天的柳回風。都說虎毒不食子,但她竟連我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了狠心扼殺在腹中!你說她這般所作所為還算不得怨恨,那時間怎樣才算的上是怨恨?!”

他越說越急,越說越氣,仿佛要將滿肚子的怨恨傾瀉而盡,最后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唉。”

曾老叔嘆息一聲,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遞到他手里,兀自轉身走到窗前,打開窗子,讓昏暗的室內剎那間灑滿了明亮的色彩,隱隱帶著陽光的溫暖。

“其實,當年并不是我從路上撿回的柳公子,而送你到我家托我照顧好你的便是這位夫人。”

“啪”的一聲,柳回風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四溢的茶香在室內迅速地氤氳開來。

半晌,柳回風才刷的一聲站起來,盯著曾老叔,半晌,“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這怎么可能?”

曾老叔從袖袋里取出一塊藍布包裹的帕子,層層疊疊地打開,直到最后那淡藍的帕子被一片奪目的光彩淹沒。

柳回風緊緊地盯著那蘭帕子中間奪目的碎珠釵,喉頭一緊。

曾老叔沒有回頭,繼續道,“這便是夫人送公子過來時,隨手給我的,讓我可以換成銀子給公子添置些衣食。倘若真如公子所說那般,那她怎會舍得將這珍貴的釵飾隨手丟棄,何況她離開時看公子的神情絕不是公子所說那般的薄情。”

“我不信。”

“年輕人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結,我想你們之間必定是有什么誤會,這夫人臨走之時還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我不準泄露是她救你的消息。我想你們之間真是應該好好的談談。”

他定定看著她安靜的眉眼,蒼白的臉色,面容也一分一分地灰白,蒼白的唇哆嗦了幾次,卻終究是沒發出一個音節。

曾老叔淡淡地聲音飄過耳際,“人這輩子,最要對得起的是自己的心哪!”等柳回風抬眼再看過去時他已走出門外。

外面的蟲鳴鳥叫也驀地寂靜下來,久久才恢復了勃勃生機。

柳回風坐在床頭,看著馮暮雪恬淡的睡顏,似乎又想起那一刻并不算是溫馨的時光,他抱著她,在華麗的錦帷紅帳里,她聲帶哽咽,求著他,也怨恨著他。

在凌厲細密的枝葉間,他策馬而過的時候,隨著枝折葉落的聲音,他的臂上,臉上多添了一道道血痕,那天他為了救她,馳騁幾百里,一身風塵仆仆地拉她上馬,卻看到她轉身,望向了那個人時,一滴地晶瑩終究是承載不了墜落了一地,濺起飛揚的塵埃。

在明心庵里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時間中,那個晚上,她身上蓋著一件暖和的袍子,在庭前月下,一覺到天明。他就半跪在她身前,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拂過月色里更為精致的面容。那樣的眼神里,有著無盡的纏綿哀婉。在她醒來之前,他卻攜了袍子遠遠遁開,仿佛從未曾來過。

在天上沒有一顆星星的時候,外面是呼嘯的寒風,破敗的廟里,烈烈冷風刺骨,馮暮雪記得那是她和柳回風吵架后獨自回老家祭奠親生父母的水路上,那時,風波驟起,打翻了她的船只,記憶里那個人溫柔地撫摸她的額頭,他一遍遍,低低地說著,“你什么時候醒來,暮雪,只要你能醒來——”

許久,他終于感到她些許地動彈,猩紅的雙眼霎時變得那般的明亮,只是一瞬便暗淡下來。

只因為他聽到她的囈語,“初陽,我怕。”

他抱著她的懷抱一緊,卻是沒敢開口說一句話!

柳翩翩看著這波濤洶涌地翻滾不停的畫面,久久地不能止息,直到左腕一陣灼熱的痛感傳來,柳翩翩知道這是她在人間最后的期限了。

“砰——砰——”

那些瓶子竟然紛紛地碎裂開來,里面那些繚繞繾綣的記憶瞬間都被釋放了出來,拼湊出一道流光,那綠色的光華在無人注意的閑暇中,纏上柳翩翩的手臂,那枚綠色晶石光華璀璨后又倏忽不見。然后它的色澤質地與前兩枚晶石相差無幾。

“這?”

柳翩翩抬眼看去,常老滿臉驚愕地瞅著一地地碎瓶子,感嘆道,“這是他最好的結局吧。”說到這兒他又看向柳翩翩,“不知姑娘可是還要堅持恢復他的記憶?”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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