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山巒,錯落的濃淡有致。
比起初進隱盟時沿途用陣法烘托起來的美景,這兒的風物顯得更為真實些。
當柳翩翩將查探的目光轉向尹無恨時,恰巧捕捉到了他對著上官昀的背影露出一絲了然,亦或是凝重的神色,她忽然有些莫名地緊張。
越是往前走,上官昀心中那股奇異的感覺也就越發的明顯,仿佛無形之中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的召喚,讓他周身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
他忽然很想回頭看尹無恨一眼,仔細問問他這就是是怎么回事兒?雖然借助重華的名義幫隱盟之人解脫詛咒的說法真假參半,但是他知道尹無恨應該也隱瞞了不少的東西。因為之前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不便細問。可是如今他回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實在覺得有些詭異。
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那凌尊老為何會如此地相信他能夠解開隱盟數千年的詛咒?!他是苦思冥想了不少的對策敷衍過去,卻不成想人家根本提也不曾提。
還有最為詭異地是,自己體內的火種竟然會在這兒出現異動!他從不曾知道自己體內沉寂多年的火種竟然能被外界環境所引發!上次他主動引發,還是為了保護柳翩翩的安全……
然而當他想到身旁實力高深的老者時,只得把所有的疑問默默壓回心底。
此時,不是質詢的時機。
凌尊也異常靜默地陪在上官昀身邊,似乎并未多想,步履輕快,坦然。只是偶爾瞥向上官昀的眸色中有些莫名的期待。
半柱香的時間后,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那個瑩白如玉的石臺上空空如也,周遭更是死寂般地空曠。
石臺方數十米之外百米以內,有六位和凌尊老穿戴相似的老者在潛心打坐。
流觴失竊后,他們是面臨最大可能失去生機的人。不過流觴雖然失竊,但是依靠它數千年來殘留的氣息,還是能讓這些人茍延殘喘一段時日的。
不用其他人介紹,柳翩翩便知到了這兒就是流觴的根基。
連寸草都不生,唯有連綿的焦土環抱其左右,與周遭的春光明媚比較起來,格格不入。
上官昀現在石臺面前,拼命壓抑住胸間滾燙的感覺,然而仍是覺察到簇火苗似乎漸成燎原之勢。
站在這兒,他只覺得身體似乎越來越輕,仿佛就像是燃盡的紙灰,在火熱的溫度中不由自主地升騰,跳躍。緊接著,他的腦海也漸漸地空白起來,似乎許多事情都消失了。
正在他迷茫無措的時候,一道凌厲的鋒刃直直刺進他的后背。緊接著,就是以受力的那部位,疼意如漣漪般默默散開。
隨著這種疼意的滋生蔓延,上官昀只覺得自己仿佛又有了重量般,慢悠悠地落回地面上,那些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記憶也慢慢恢復原狀。
“你剛才受流觴的蠱惑失了神智,不過凌老頭顧著和其他人協商倒是沒注意到你的狀況,接下來你得小心應付了。”
聽到尹無恨的傳音,只覺得這個地方越發的詭異難測,不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那凌尊老在和之前潛心修煉的幾位老者細心地交代著什么。
上官昀看著他們似乎因為什么事情起了爭執,依稀辨出“只能這樣”“萬一呢”等字眼,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那凌尊似乎察覺到上官昀望過來的視線,便向他以眼神兒微微示意,又和其他長老仔細地討論起來。
這時,出現在圣地外圍的一老一少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即便沒有了流觴,這兒始終是隱盟供奉了數千年的圣地!無論如何,一個普通男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兒!
然而令他們詫異地是,那凌尊看到這男子時,眸色中閃過一絲陰鷙的顏色,然而當他的視線轉向扶著男子的老者時,眸色中多了些怨恨的顏色。
其他幾位長老見狀相顧嘆息一聲后,兀自盤膝而做,在原地繼續吸收流觴的殘息。
顧慮到上官昀等人的存在,凌尊也只得將被攙著進來的男子帶到他們跟前,介紹道:“勞公子久等了,這是敝盟現任盟主。”
上官昀心內微微詫異,師祖的后人蒙禹竟然真如門仆所說那般羸弱?然而仍是十分謙遜地說道:“今日得見盟主,實事我等榮幸。我等在盟內行事,還賴盟主多照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