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
柳翩翩看著這被墻面凸起異物劃破的指尖,一陣鉆心的疼痛,讓她猛地縮回了手,此時從那細小的擦傷里,竟滲出微微泛紅的液體!
倘若她此時辨認地夠仔細的話或許就能察覺中那血液里竟然有些似金似銀的東西!
按說她現在只是個靈魂體而已,隨著越來越多靈石的滋養,她雖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世間行走,也陸陸續續地找回了觸覺、嗅覺等靈識。
然血液中出現如此的變故,且伴隨如此之靈敏的痛覺,卻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柳翩翩只顧研究指尖地異樣,卻不知沾染她血跡的那面墻壁正在慢慢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大幅的畫卷漸漸地浮現在視野之中!
等她察覺到墻壁的異樣,抬眼望去時,只見以這面墻壁為中心,大片的冰天雪地逐漸向其他三面墻壁蔓延開去,最后竟對她形成合圍之勢。直至她徹底地被四面的冰雪圍困住時,密室不再在何時便已消弭于無形之中,等她發覺自己確實置身在一片冰雪中的時候,只聞風聲咆哮,攜著雪沫冰珠兒狂射而來,像是老天在實施凌遲的嚴刑酷法似的,與此同時,周身溫度也逐漸地降了下來。
看著這樣的情形,柳翩翩忽然僵住了。
這與那個困擾她多年的那個夢境是何等的相似,在夢里,也就是在肆意咆哮的風雪中,有個被無數寒鐵束縛在鐵柱上、風雪中的影子模糊地出現。
思及此,柳翩翩便尋覓起記憶中的蹤跡。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她的夢境所幻化出來的,那么在這兒她必定能找到夢境中的那個場景,還有被困縛在雪山之巔的那個人。
一定要找到他!
柳翩翩腦海中這個想法如狂涌的浪潮、怒卷的狂風一發便不可收拾,一股油然而生的熱情扯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都莫名的叫囂起來!
決定了就義無反顧!
然而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巔的時候,卻發現那里竟然空無一人,只有窸窸窣窣的寒鐵與風雪撞擊的聲音。
柳翩翩心內忽然一陣針扎似的痛,疼痛過后又有些恍然若失,仿佛有什么珍貴之極的東西消失不見了,只覺得滿懷的無所依,最后竟然眼眶酸澀,忍不住有些莫名其妙地落下淚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為什么沒有人?他究竟去了哪兒?!
看著空蕩蕩的刑臺,柳翩翩忽而擔憂,忽然慶幸,擔憂的是這兒的人是否平安的離開了,慶幸的是以后他便不用再再次遭受這般的酷刑了。
只是,他的影子是否還會再次在夢中出現呢?
正在柳翩翩思想天馬行空縱橫馳騁的時候,這個世界好像突然間仿佛靜止了似的,風聲、雪聲都在剎那間止息。然而不過瞬之間便仿佛春回大地,鳥語花香,蜂飛蝶舞。
柳翩翩仔細打量半晌,依稀辨得出這兒是一座宮殿,一些騰云駕霧的仙娥披著五彩霞衣忙忙碌碌在云間穿行,柳翩翩悄悄地湊了上去。
一個拖著果盤的仙娥道:“這次,帝君壽宴,諸國皇親貴戚王子貴胄皆是紛紛來喝,聲勢好不熱鬧!”
另外一個拖著酒品的仙娥笑道:“所以說,我們公主恐怕是好事將近了呢!”
那個拖著果盤的仙娥道:“說起公主,我倒是想起她從凡界歸來后,一件極為有意思的事情來。”
另一個仙娥道:“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柳翩翩沒有想到這天宮的仙娥竟也是如此的八卦,不過也正對了自己胃口,然而當她聽得起勁時,只覺得有股力量將自己層層地束縛起來,然后便眼睜睜地隨著這力量消逝在這個空間中。
再睜眼,還是那間密室。
重華和上官昀站在跟前。
柳翩翩忽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忙尷尬地笑笑:“我就是想找些趁手的兵器去救上官兄,所以就——”
重華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她指尖地傷痕,悠悠嘆了口氣:“不用解釋,事情我都知道了,不過你可能白忙一場了。”
柳翩翩詫異地看向重華,有些莫名其妙的質疑:他究竟知道什么事情了?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夢境?
重華看著她滿臉莫名其妙、卻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委屈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上官昀剛從密室中的幻境中醒來,此刻看到重華如此溫潤的笑意,在看看柳翩翩,忽然覺得有些欣慰起來。
見重華笑,本來有些心虛的柳翩翩忽然膽子大了起來,對著重華沒好氣地感嘆道:“本姑娘好不容易聽到一段天族秘史,就這么被你攪和了!”
重華聽到她的話,卻是嘆氣道:“那個公主,她從凡間帶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東西,把整個天宮弄得雞飛狗跳?!?
柳翩翩詫異地看向重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重華笑笑解釋道:“你不是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么?”
柳翩翩啞然,半晌嘀咕道:“從你嘴里說出來的好沒意思!”
重華知道此刻不是告訴她一切緣由的時候,也便假裝沒有聽見地嘆道:“這兒是個幻陣,可以讓人沉淪于自己的夢境并且深陷其中。所以以后若非不得已、還是離它稍遠些為好。”
上官昀恭謹道:“昀兒遵命!”說完便意味深長地瞟了柳翩翩一眼。
柳翩翩看看他,想到重華不再他幫了自己不少忙,便賣給他這個面子,對著重華的方向瞥了瞥,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國師大人?!?
重華道:“我累了,你們也出去休息休息吧?!?
“是。”
重華看著柳翩翩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逝在眼底,才將目光轉向了那面沾染她靈血的墻壁壁:“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冥冥中注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