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178解毒
- 忘川河上
- 長生子
- 2599字
- 2017-03-08 11:35:59
圣殿外,三三五五的軍士站得筆直。
一個青衣小童走上前去,對著為首的軍士耳語了幾句,那人竟然揮揮手,將一眾人等帶了下去。
上官昀回來時,被一個青衣小童攔下:“不知公子可否隨童兒走上一趟?”
那孩子雖然只有七八歲年紀,目光卻是澄澈狡黠。此刻站在上官昀面前也是俯首抱拳,禮節做的是滴水不漏。
上官昀難得好脾氣地笑笑:“可惜我還有些別的事情,今日就不過府上了。”想起太子被刺的狀況也無暇再作周旋,說完便欲轉身而去。
“公子匆匆趕回,可是為了王宮之事?”
上官昀回首,看向笑意盈盈的孩子,略帶質疑的神色。
小童胸有成竹地笑道:“那些事情公子暫不必憂慮。王宮的人自有他們的去路。”
上官昀見狀如何不知這小童的主人早已妥善安置了一切。不過這小童的神秘主人,倒是讓他感覺忽然有了些拜訪的興致來。
街上車水馬龍,叫賣聲層層迭起。
在鬧市深處的酒館里,一間最為普通的包間,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在旁邊,一襲略顯寬大的青袍,更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上官昀負手望去,搖頭輕嘆一聲,緩緩走上前去,在老者面前停了下來:“讓厲將軍久等了。”
這位厲將軍可是當年陪著陳王浴血奮戰奪得王位的人,自數年前淳于雍謀反敗露舉家被屠戮后便隱居于市了,不想此番出門卻是為了等他。
這件事情,似乎并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
那厲將軍雖然年逾五十,但仍是鶴發童顏,嗓門響亮若洪鐘,似乎絲毫不介意一眼便被人看破了身份。此刻見到上官昀,面色雖有些急切,說話卻還是斯文:“公子回來便好。按理不該麻煩公子奔波一趟,只是事已至此,只能請公子擔待則個。”
上官昀道:“將軍多禮了,只是不知出了何事,竟然勞煩將軍親自跑一趟?”
厲將軍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坐下說吧。請——”一邊的青衣小童聞言,識趣的捧上一壺熱茶放到旁的桌子上。
聽到厲將軍的講述,上官昀才知道原來自己離開后,竟然發生了如此之多的變故,不由感嘆道:“不知那位太子殿下的傷勢如何了?”
厲將軍搖頭輕嘆道:“一直昏迷不醒。”
上官昀詫異道:“據在下所知,那徐氏并未曾傷及太子殿下要害,怎么還在昏迷之中?”
厲將軍喟然嘆道:“事情難就難在這兒,當初那徐氏刺向殿下的匕首沾有莫名的毒物,整個御醫苑不眠不休的研究了幾日也未曾找出可疑之處來。”
上官昀心下一跳,脫口道:“將軍來此,莫不是想要在下幫太子驅毒吧?”
“公子您即便未得國師大人真傳能夠活死人肉白骨,可是這區區毒素,相比也是難您不倒的。”厲將軍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打量了上官昀的神色。
上官昀苦笑道:“累諸位看重了,不過既然此事的起因有我的責任,我必定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知將軍可對這毒有何了解?”
說到這兒,厲將軍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許久才長嘆了一聲,道:“這毒物并非是我陳國所有。”
上官昀的神色也嚴肅起來,倘若這毒來自其他國家,謀害的又是當朝的太子,事情恐怕就極為不簡單了,將圣殿牽扯進這些紛爭中,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看到他的神色。厲將軍也十分有感觸地說道:“有巫醫斷言這毒來自楚國的十萬大山。數年前因為楚國的內亂,曾與我們在邊境上有所紛爭,當時是淳于老將軍將對方擊潰后才守得邊境安寧。而淳于老將軍也是因為這毒,才生生地喪送了一身的武功!”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愈發的凄愴起來。
這么多年,這些舊事他以為自己都忘了的時候,卻被這一種毒物系數牽扯了出來,因為上官昀的身份,他并無顧忌,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如此酣暢淋漓地表述自己的心思!
“所以將軍此番親自出馬,更多的是想為了查清楚這毒藥的來源?”
“不錯。這毒藥不僅害的老將軍再也無法上戰場,更連累他平白獲罪,丟了舉家性命,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出當年的真相,為將軍沉冤昭雪!”
上官昀道:“原來坊間流言,說老將軍為保自己基業,投毒陷害太子敗露后被誅全族,不成想背后竟然還有這般的緣故。”
厲將軍道:“當年將軍中毒后,我們想盡了辦法尋來這毒物,然而仍是一無所獲,眼看著將軍一日日的消瘦頹敗下去,眾將士實在是心如刀絞。那時將軍不愿拖累大家,便悄悄地取走以備研究之用的毒物服下。不成想蒼天開眼,將軍竟然在第二日便恢復了過來。”
“這毒物竟有如此以毒攻毒的效應?”
厲將軍點頭道:“不錯。不過自那以后,將軍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服用那毒物一次。”說到這兒厲將軍露出無限回憶的神情來。
上官昀接道:“所以老將軍班師回朝之后便將這毒物一起帶回了穎都中。是以才有了后面的這一連串的悲劇發生。”
“不錯。”
“所以現在你想要我去救那個太子?”
厲將軍頷首道:“不錯,只有接近太子,才能取得那毒物的消息。”
上官昀忽然笑了:“將軍為何覺得我不會袖手旁觀?畢竟圣殿曾經承諾不會卷入任何的內亂之中。”
厲將軍道:“公子宅心仁厚,必不愿看到無辜之人受此牽累。況且說句不敬的話,此事起因與公子多多少少地也有些牽連。”
上官昀幽幽嘆了口氣,似乎苦思什么。
厲將軍看到上官昀似乎不為所動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從袖帶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飾來:“不知公子可識得此物?”
上官昀驚詫道:“不知將軍從何處得到此物?”
這玉飾是他母親的傳家之物,當時被上官家趕出家門后,生活窮困潦倒,只得拿去賤賣。據母親描述那天險些被奸商敲詐去。幸虧被一位好心的軍士撞見,并且高價買走了這塊玉。
那些銀子,緩了他們好長時間的生計。
經過短暫的奔波旅途后,朱紅色的大門緩緩被開啟,上官昀看著入眼的花木扶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些宮廷內部的勾心斗角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雖不似那般賦予斷井殘垣,但卻同樣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徐黛黛這一死,太子蒙羞,徐海忠更是一日里蒼老,上官府更是將上官清的門廳緊閉,將其軟禁在家中。而那個當初明明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人,正在王宮之中,面對著龍椅上的那個體態龍鐘的上位者的審視。
“既然先生已攜了寡人的旨意,為何到最后還是這般的不可收場?”
陳王不知是因為受了打擊,還是筋疲力竭,此刻對著上官昀,雖然打定主意要出上這一口氣,然而面對這人那副風輕云淡的姿態時,竟然發不得半絲半毫的脾氣,所有的想法似乎掩飾在渾濁的眼底。
然而上官昀卻當做什么都沒看到似的俯首請罪道:“是我疏忽了。”
聽到他這般毫不解釋的坦白,陳王眉頭皺了皺,看看他身側的厲將軍,隨即又露出一絲輕松的神色來:“此次確實是王宮之事連累您了,還望國師那邊擔待擔待。不過桓兒的毒相必先生也聽厲老提及了——”
“太子殿下的毒,在下可以勉勵一試。”
“好!如此便有勞先生了!倘若能夠醫好桓兒,寡人定當傾盡全力達先生的心愿!”
上官昀瞟了厲將軍一眼,笑道:“不必了。”
那枚玉飾是他最好的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