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氣息?”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疑慮的聲音,俱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上官昀。
從國師離開后,上官雯的膽子也更為大了些,問道:“二哥,除此以外,難道就有沒有其他的信息了么?”
陳子桓意味深長地瞥了上官雯一眼,他豈會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只是鏟除陳子遠對他來說勢在必行,就算是賠上一個上官家又如何?
然而當他目光收回看到和徐黛黛含情脈脈相對凝望的模樣時倒是露出些深思的顏色。
上官昀看看那般詫異地望著自己的眾人,丟下句:“如果你們能夠找出那名女子,師父他自然分辨得出的。”便轉身離去。
臨行前目光不經意地瞟了上官雯一眼,這個在上官府中對他極為照顧的小妹,然后用只能讓她聽到的聲音道:“保重。小妹。”
上官雯愣了愣,當她回神兒過來時上官昀已經不見了蹤影。
偌大的會場片刻的沉寂后又恢復了交杯換盞的聲音,對于國師剛剛的露面和要求,竟然是無人再敢刻意提起。
然而氣氛到底是有所不同了。
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盤算。
圣殿空寂冷清。
四周的石壁似乎都散發著一股冰冷而絕望的氣息。
國師斜倚在椅子上,斗笠丟在身側,清冷的火光將那張精致而清秀的面龐映得忽明忽暗,讓人不由地想見風華絕代的味道,只是此刻他依然閉了雙眼,并不看門口的方向:“事情辦好了?”
上官昀在他身前站定道:“是。弟子已經交待妥當了。”
片刻的沉寂過后,國師想到陳子遠僅存于世的親人,開頭詢問道:“那眉姬那邊如何了?”
上官昀道:“有尹子后在旁照顧,何況又是在那么偏遠的地方,想必他們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那國師聽到他的話微微頷首:“你做事情,我向來是極為放心的。”說到這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深深地嘆了口氣,恢復了以往的沉默。
上官昀安靜地候在一旁,像極了一種習慣。
良久,國師方道:“昀兒,你有沒有覺得為師的舉動有些荒唐?”
上官昀道:“師父向來謹慎,素來又不喜歡在人前露面,如此這般手腳慌亂,想必是所尋之人異常的重要,而如今師父感知到她的氣息的確喜出望外,算不得什么荒唐。”
國師笑地有些苦澀,道:“異常重要之人?可惜啊,如今我連她變成了如何的模樣都不知曉,甚至連和她的記憶都有著模糊了呢!”
上官昀靜靜地看著他,道:“倘若師父真的忘記了一切,又何必如此辛苦地追尋呢?”
國師笑道:“昀兒啊,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或者事情,即便你能忘記所有,卻也不能讓自己停止尋找。以后有機會的話,你或許能夠明白。”
“昀兒知道了,只是昀兒有一事不明,可否請師傅指教一二?”
國師道:“你是想問我,為何在牢獄中為陳子遠布下防護結界,卻又任由陳王將權勢交到陳子桓的手里,不出面救他出來?”
上官昀道:“弟子愚鈍。”
國師道:“不過是為了賣個人情罷了。這些本不是我們圣殿所管轄的事情,這人間的帝王,宮廷的恩怨糾葛,朝堂的風云詭譎更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
上官昀想到當初自己在上官府的境遇,又想想這個比上官府不知復雜了多少倍的朝堂,也不忍心再追問,只道:“弟子明白了。”
國師右手輕輕摩挲著蓋在雙腿上的細絨毯,語重心長道:“至于你所擔心的陳子遠,更不必擔心,為師相信他不會有事的。”
有那樣一個姨母在,他怎么可能會有事?!
除此不論,陳子遠還是最先讓他感知到她在這個世間存在的媒介!即便他搜索了他全部的記憶都沒有發現她絲毫的蹤跡,然而對他來說,陳子遠仍是最重要的線索。
像這樣重要的人,他又怎么會允許他有所閃失呢?!
看到他對陳子遠這般的維護,上官昀忽然有些詫異,然而清冷的性子很快便讓他收斂了心思,畢竟這件事國師無論如何地去處理,那與他的私事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這位國師則是他的救命恩人,授業恩師,他不希望自己去干涉或是質疑他的決定,只要能助他達成自己的心愿,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所謂呢?!
“不知弟子還有哪兒能夠幫的上忙?”
國師大人看看遠處迷離的暮色,想到了記憶中那個面色清冷的男子,許久囁嚅道:“倘若真是他,這個忙,你是幫不了的,暫且退下吧。”
上官昀雖然對他口中的神秘人物頗有些疑惑,然而卻也只是安靜地退下了。
偌大的廳堂中,又只剩下一個人。
那國師對著漫天暮色,沉默許久,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你么?百里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