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廢墟在艾琳腳下蠕動,仿佛巨獸瀕死的痙攣。她抱著小星退到斷柱殘垣間,發現女嬰的銀紋正在吸收廢墟中的星淵殘渣。那些靛青色的晶體碎屑像被磁石吸引的鐵砂,在小星額間匯聚成旋轉的星璇。
“乖,別怕......“艾琳的指尖剛觸碰到星璇,突然被拽入意識深淵。她看到初代星靈在星淵最深處筑起光墓,百萬具水晶棺槨懸浮在維度裂隙中,每具棺內都沉睡著與小星面容相似的嬰孩。當她想靠近觀察時,最近的棺蓋突然掀開,露出凱恩支離破碎的機械軀殼。
“他們不是救世主......“凱恩的電子聲帶夾雜著血肉撕裂聲,“是更古老的......播種者......“
現實中的劇痛將艾琳拽回。懷中的小星發出啼哭,聲波竟在空氣中凝結成結晶。廢墟上空浮現十二面棱鏡,從中降下星淵使徒——它們的軀干是倒置的星靈符文,四肢末端生長著林修的面容。
“把鑰匙交出來。“使徒們異口同聲,林修的臉在它們頸項上扭曲哀嚎。艾琳認得那種表情,是林修當年在基因實驗室發現真相時的絕望。
她解下星靈披風裹住小星,法杖插入地面畫出血色結界。使徒們撞上結界的瞬間,艾琳看到驚悚的一幕:每個使徒體內都囚禁著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有的抱著焦黑的嬰兒尸體,有的額間嵌著星淵晶體。
“媽媽,星星在說話......“小星突然伸出小手,銀紋綻放的光芒中浮現凱恩的虛影。這個凱恩穿著初代星靈的長袍,手中星象儀缺失的部件,竟與小星額間的星璇完全吻合。
“快走!去歸墟之眼!“凱恩的虛影被使徒撕碎前喊道,“那里藏著真正的......“
結界轟然崩塌。艾琳抱著小星躍入地裂,在墜落中啟動最后的星核碎片。幽藍光芒包裹住她們時,她看到使徒們融合成巨大的林修面孔,正在吞食廢墟中殘存的星靈符文。
歸墟之眼是初代星靈的禁地,艾琳只在圣典殘頁上見過圖騰。當傳送光芒散去時,她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所謂的“眼睛“竟是漂浮在虛空中的嬰兒胚胎,臍帶連接著十二個坍縮的宇宙泡。更詭異的是,胚胎的額間銀紋與小星一模一樣。
“終于等到繼承者了。“胚胎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聲音是千萬個嬰孩啼哭的合鳴,“把鑰匙放回祭壇,你就能獲得赦免。“
艾琳的星靈披風突然收緊,裹著小星飛向胚胎。她這才發現披風內襯繡著星淵符文,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正在蠶食她的靈力。懷中一空,小星已被胚胎的臍帶卷走,懸浮在無數宇宙泡中央。
“媽媽......“小星的啼哭讓附近的宇宙泡接連炸裂,每個破碎的泡影中都浮現出艾琳殺死女兒的畫面。這些來自不同時間線的慘劇,此刻化作實體化的夢魘撲來。
艾琳的法杖在虛空中畫出禁忌咒文,燃燒血脈召喚星殞。但隕落的不是星辰,而是初代星靈的水晶棺槨——百萬具棺槨穿透維度砸向胚胎,在寂靜中奏響安魂曲。
“你竟敢!“胚胎的臍帶絞碎棺槨,卻釋放出被囚禁的初代星靈幽魂。這些半透明的虛影環繞著小星,在她額間星璇上刻下逆位符印。
虛空開始坍縮,艾琳在時空亂流中抓住小星的手。當她們墜入新的維度裂縫時,她聽到胚胎最后的哀嚎:“輪回不會終結......我們都在時繭里......“
刺眼的白光中,艾琳再次感受到分娩時的劇痛。但這次娩出的不是嬰孩,而是她體內被污染的星核。新生的星核表面布滿裂痕,每個裂縫都映照著不同時間線的小星——舉著星璇鑰匙,站在重啟的圣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