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的機械手指插進仿生人胸腔時，腐化的納米液正順著指縫滴落。這是今晚第三具尸體——或許不該稱之為人，畢竟這具賽博格軀殼里，連最后5%的生物組織都發黑了。

“警告！脊髓液汞含量超標。“腦機接口的提示音里混著電流雜音，他右眼的HUD界面不斷閃爍紅光。寨城的霓虹穿透酸雨，在堆積如山的電子廢料上折射出斑斕毒霧。遠處「雷火重工」的廣告全息投影正在播放：「第七代義體限時折扣，首付十年陽壽即可擁有！」

液壓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當陸離終于拽出那枚鴿卵大小的聚變電池時，身后傳來履帶碾過金屬的轟鳴。三臺蜘蛛型清道夫機甲的紅外掃描儀，正如同惡鬼的眼睛般刺破雨幕。

陸離在傾倒的衛星天線支架間騰挪，植入式腎上腺素泵讓他的心跳達到每分鐘240次。右臂外裝甲板在之前的打斗中脫落，裸露的線路在雨水里迸出火花。這些清道夫不會在乎他是撿垃圾的「清道夫」還是真正的活人，在雷火重工的系統判定里，非法義體改造者都是待回收零件。

當他翻身滾進某個坍塌的防輻射掩體時，掌心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劇痛。半截青銅劍柄不知何時嵌入手掌神經接口，暗金色紋路正順著仿生皮膚下的光纖血管蔓延。視網膜上炸開一串亂碼：

【檢測到上古劍修傳承載體】

【正在破解鴻蒙禁制...1%...37%...】

清道夫機甲的熱能刀刺穿掩體鋼板的瞬間，陸離的機械臂不受控制地抬起。那截銹蝕的劍柄突然迸發青色光焰，將整條手臂熔煉成流動的液態金屬。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恐怖能量順著脊柱直沖腦干，他的量子腦核處理器溫度瞬間飆升至9000K。

“目標威脅等級提升至S級！“機械合成音第一次出現顫音。陸離看著自己扭曲重組的手臂——此刻那已不是工業流水線的產物，而是覆蓋著龍鱗狀能量回路的生物型兵裝。劍柄上的「誅仙」古篆如活物般游動，他的視覺界面被強行載入某套修真操作系統：

【誅仙劍體·殘（1/4）激活】

【當前靈能儲備：0.01甲子】

【檢測到兼容性97.3%的量子超算核心，是否融合？】

當第一臺清道夫機甲的鈦合金腿骨被熔斷時，陸離終于理解「御劍術」的真正含義——那截劍柄化作數據流穿梭在他的神經網絡里，每次揮動都牽引著方圓十米的金屬碎屑形成劍陣。某塊飛旋的等離子屏幕殘骸上，倒映出他此刻可怖的模樣：左眼是跳動著符文的幽藍晶體，右眼卻滲出黑色的機液。

“這不是雷火的科技...“他在撕裂般的頭痛中喘息，劍柄正在改寫他的DNA鏈。第二臺機甲的自爆程序啟動時，一段陌生的記憶碎片突然涌入：

暴雨中的青銅巨門，刻滿集成電路板的飛劍，還有某個眉心嵌著硅基金丹的白衣修士——那人轉頭說了句什么，口型分明是「快逃」。

當陸離拖著殘軀回到地下診所時，老徐的電子煙差點掉進拆開的胸腔里。“你接私活了？“這個黑市醫生指著檢測儀尖叫：“知道你的生物電池現在多燙嗎？足夠給寨城供電三小時！“

全息投影的新聞正在播報：「賽博天庭公布年度選拔名單，蜀山電子招生辦主任表示...」陸離突然抓住老徐的機械觸手，被靈能強化的手掌在合金外殼上留下凹痕：“我要參加選拔。“

“你瘋了？那些修仙大廠的改造手術要抽50年壽元！“

陸離調出視網膜上的神秘界面，那里正懸浮著不斷演化的劍陣圖譜。他想起記憶碎片里墜落的青銅巨門，以及自己手臂上逐漸成型的龍鱗紋路。

“不是他們選我，“他擦掉嘴角滲出的黑色機液，“是我要拿走他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