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在墓室里打著旋兒,像是從地底深處鉆出來的鬼魂在低聲嗚咽。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電筒的光束在墻壁上亂晃,映出斑駁的影子。秀才死死攥著那塊寫滿古字的絲綢,指節發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生機。老刀的黑刀已經出鞘,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擋在眾人前面,像一堵堅實的墻。虎哥和阿雪一左一右,迅速擺出防御的姿態,陳寬雖然臉色發白,但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炸藥包。
“別慌,先穩住。”我壓低聲音,盡量讓自己聽起來鎮定,可眼睛卻不敢放過墓室里的任何一絲動靜。
風聲越來越緊,像是無數冤魂在耳邊嘶吼。火把的光被風吹得忽明忽暗,墻上的影子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突然,“哐當”一聲,墓室的一角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打翻了。
“誰在那兒!”虎哥一聲暴喝,聲音在墓室里回蕩,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那陰冷的風聲依舊在耳邊盤旋。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里的不安,轉頭對秀才說:“秀才,趕緊看看那遺書上寫了什么,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
秀才忙不迭地點頭,手指顫抖著展開絲綢,眼睛飛快地掃過上面的字跡,嘴里低聲念叨著。沒過多久,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這……這上面說,多爾袞當年掌握了一個足以顛覆天下的秘密。他本想利用這個秘密實現自己的野心,但又怕泄露出去,就把秘密藏在了這座墓里。他還設下了重重機關,除了多鐸變成的行尸,還有更可怕的守護者……”
“更可怕的守護者?什么東西?”陳寬瞪大了眼睛,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我……我也不清楚,遺書上沒寫明白。只說這個秘密一旦泄露,天下必將大亂……”秀才的聲音越來越低,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墓室的地面突然開始劇烈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下蠢蠢欲動。一塊塊石板緩緩翻開,露出一個個漆黑的洞口。緊接著,一股濃稠的黑煙從洞里涌了出來,帶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熏得人頭暈目眩。
“不好!這煙有毒!”阿雪大喊一聲,迅速從懷里掏出一塊布捂住口鼻。其他人也紛紛效仿,可那黑煙卻像是有生命一般,直往人鼻子里鉆,嗆得大家連連咳嗽。
“咳咳……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東西!”虎哥一邊咳嗽,一邊揮舞著大刀,試圖驅散煙霧,可那黑煙卻越聚越濃,幾乎要將我們完全吞沒。
黑煙如同活物般在墓室中蔓延,視線被徹底遮蔽,手電筒的光束在濃煙中顯得微弱無力,只能勉強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區域。耳邊除了風聲,還夾雜著低沉的嗡鳴,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動。
“大家別散開!靠攏!”我強忍著喉嚨里的灼燒感,大聲喊道。聲音在墓室中回蕩,卻顯得格外無力。黑煙中,我隱約看到老刀的身影依舊擋在最前面,黑刀橫在胸前,刀刃上的冷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虎哥和阿雪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掃視四周。陳寬則緊緊攥著炸藥包,臉色鐵青,顯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秀才依舊死死攥著那塊絲綢,手指關節已經發白,嘴里還在低聲念叨著什么。我湊近他,壓低聲音問:“秀才,遺書上還說了什么?有沒有提到怎么破解這些機關?”
秀才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絕望:“遺書上只說……這里的機關是‘活’的,會根據闖入者的行動自行變化。除非找到‘鑰匙’,否則我們根本出不去……”
“鑰匙?什么鑰匙?”我皺眉追問。
“不清楚……遺書上只提到‘鑰匙’藏在墓室的某個地方,但具體是什么,怎么找,完全沒有線索……”秀才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
我心頭一沉,正想再問,突然聽到阿雪一聲低呼:“小心!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黑煙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無數細小的爪子在地面上快速爬行。緊接著,幾道黑影從煙霧中竄出,直撲我們而來。老刀反應極快,黑刀一揮,刀刃劃過空氣,發出“嗤”的一聲輕響,一只黑影被劈成兩半,掉在地上。我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只拳頭大小的黑色甲蟲,外殼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六只細長的爪子還在不停地抽搐。
“是尸甲蟲!”阿雪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恐,“這些蟲子以腐肉為食,身上帶著劇毒,一旦被咬中,毒液會迅速侵入血液,讓人全身麻痹,最后活活被它們啃食殆盡!”
“媽的,這鬼地方怎么盡是些要命的東西!”虎哥罵了一句,手中的大刀揮舞得更加迅猛,刀刃劃過空氣,帶起一陣陣風聲。然而,尸甲蟲的數量似乎無窮無盡,黑煙中不斷有新的蟲子涌出,密密麻麻地朝我們逼近。
“不能硬拼!得想辦法脫身!”我一邊揮動手中的短刀,一邊大聲喊道。可墓室的空間本就狹小,加上黑煙的遮蔽,我們根本看不清出口在哪里。更糟糕的是,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石板下的黑洞中似乎還有更多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咳咳……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困死在這里!”陳寬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他的手已經摸向了炸藥包的引信,顯然已經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準備。
“別沖動!”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還沒到那一步!秀才,你再仔細想想,遺書上有沒有提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哪怕是一句話,一個符號,都可能是線索!”
秀才咬著牙,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他閉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遺書上的內容。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聲音顫抖地說:“等等……遺書的最后有一行小字,寫的是‘以血為引,以骨為鑰’……這是什么意思?”
“以血為引,以骨為鑰……”我低聲重復著這句話,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突然,我靈光一閃,猛地抬頭看向墓室中央的那座石棺。
“石棺!多爾袞的石棺!”我大喊一聲,“鑰匙可能就在石棺里!我們得打開它!”
“你瘋了?那石棺里說不定還有更可怕的東西!”虎哥瞪大眼睛,顯然對我的提議感到不可思議。
“沒時間猶豫了!再拖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里!”我咬牙說道,隨即轉身朝石棺沖去。老刀緊隨其后,黑刀揮舞間,將撲來的尸甲蟲一一斬落。
石棺靜靜地矗立在墓室中央,棺蓋上雕刻著繁復的紋路,隱約能看出是一些古老的符咒。我伸手摸了摸棺蓋,觸手冰涼,仿佛能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棺內滲出。
“以血為引……”我低聲念叨著,隨即咬破指尖,將一滴血滴在棺蓋的符咒上。鮮血順著紋路緩緩流淌,竟像是被某種力量引導著,逐漸勾勒出一個完整的圖案。
“咔嚓——”一聲輕響,棺蓋緩緩移開了一條縫隙。我心中一喜,正要伸手去推,突然聽到老刀一聲低喝:“小心!”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棺蓋猛地彈開,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面而來。緊接著,一只蒼白的手從棺內伸出,五指如鉤,直直朝我抓來!
我猛地后退幾步,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那只蒼白的手如同鐵鉗般從棺內伸出,五指修長,指甲泛著青灰色,指尖還帶著一絲腐朽的氣息。緊接著,棺內的身影緩緩坐起,黑煙中,一張蒼白卻異常清晰的臉龐映入眼簾。
那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眉目如刀,鼻梁高挺,嘴唇緊抿,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深邃如淵,仿佛能看透人心,與活人無異。他的身上穿著一件繡滿龍紋的錦袍,雖然歷經數百年,卻依舊光鮮如新,仿佛時間在他身上停滯了一般。
“多爾袞……”秀才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尸體——或者說,多爾袞——緩緩從棺中站起,動作流暢得不像一具死尸。他的目光掃過我們,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卻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墓室中的尸甲蟲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紛紛停止了攻擊,迅速退到一旁,排列成整齊的隊伍,仿佛在等待他的命令。
“這……這是肉身成圣!”秀才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恐和敬畏,“傳說中,只有修煉到極致的人,才能在死后保持肉身不腐,甚至保留生前的意識……多爾袞,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肉身成圣?”虎哥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大刀不自覺地垂了下來,“那他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死人也好,活人也罷,現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對付他!”老刀的聲音依舊冷靜,但握刀的手卻微微發緊,顯然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多爾袞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秀才手中的絲綢遺書上。他緩緩抬起手,指向秀才,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拿來。”
秀才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絲綢幾乎要掉落在地。我連忙擋在他面前,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低聲說道:“別慌,先穩住。”
多爾袞見我們沒有動作,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抬手一揮。墓室中的尸甲蟲立刻騷動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聲,仿佛隨時會撲向我們。
“等等!”我連忙喊道,同時從秀才手中接過絲綢,小心翼翼地朝多爾袞走去。老刀緊跟在我身后,黑刀橫在胸前,隨時準備出手。
多爾袞的目光始終盯著我手中的絲綢,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我將絲綢遞到他面前,他緩緩接過,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的字跡,仿佛在回憶什么。
“這是……多鐸的筆跡。”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他果然……還是背叛了我。”
我心頭一震,正想趁機詢問,突然聽到陳寬一聲低呼:“小心!他要動手了!”
我猛地抬頭,只見多爾袞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手中的絲綢被他捏成一團,隨即化為齏粉。他的目光掃過我們,聲音冰冷如刀:“闖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