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溫控儀上的銹痕**

林深將臉貼在通風管道的金屬壁上，冷汗浸透的制服緊貼著脊背。管道外傳來**光冕議院**監察靴的腳步聲，探照燈的冷光像一把刀片，反復剮蹭著他藏身的陰影。

三小時前，他在C-7區地脈泵站目睹了父親的工牌編碼——那串被標注為“自愿燃料”的數字，此刻正烙在視網膜上，與計量儀瞳孔中跳動的虛假數據重疊。

“二級鏈橋官林深，請立即返回崗位。”耳機里突然炸響監察官的電子音，他猛地蜷縮身體，袖口的銹鏈碎屑簌簌落下——這是從陳雨銘牌上摳下的殘片，邊緣還沾著輻射海水的咸腥。

“溫控系統出現異常波動，D-3區需要緊急檢修。”聲音頓了頓，“這是**晶脈樞機**的直接指令。”

林深盯著管道壁上滲出的褐紅色液體。官方稱這是“地脈潤滑劑”，但每個**銹鏈民**都知道，這是勞工的血汗與管道銹蝕物混合的產物。他想起老嫗注射器尖端的熒藍菌絲，突然將計量儀對準液體——

**濕度92%，含氧量4.3%，輻射值超標700%**。

系統正在殺死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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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霧語者的警告**

D-3區的溫控中樞位于天軌區與地底的交界處。林深剛推開檢修門，就撞見兩名**霧語者**正在篡改數據屏。其中一人喉嚨的聲波調制器閃爍紅光，將警告信息扭曲成例行播報：

“今日……紫外線指數……良好……”

另一人突然轉身，布滿晶化斑點的瞳孔鎖定林深：“鏈橋官不該出現在污染區。”

“如果我說是來校準謊言的？”林深舉起父親的工牌，編碼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熒光。

霧語者們交換眼神。喉嚨帶調制器的男人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植入的微型發信器——那是**潮聲**組織的標志，形狀如被鎖鏈纏繞的冰山。

“穹頂牧者準備啟動新一輪‘精神凈化’，”他的聲音夾雜電流雜音，“底層隧道的氧氣閥會在午夜關閉，想救人就去E-9區找**銹歌者**。”

“為什么幫我？”

“你父親修過我的聲帶。”男人指了指喉嚨，“他死前說過，有些鎖鏈……”

“要靠銹蝕來斬斷。”林深接上后半句，父親臨終的呢喃突然在顱腔內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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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齒輪徽章與藍寶石胸針**

返回中層居住區的電梯里，林深與**鍍鏈者**蘇芮狹路相逢。這女人總愛把制服袖口繡上晶髓紋路，此刻正用鑲鉆鑷子夾著一片“寒霜之淚”冰渣把玩。

“聽說你最近常去底層？”她將冰渣舉到林深眼前，晶體內封著一粒微型追蹤器，“晶脈樞機不喜歡鏈橋官身上有銹味。”

“比起這個，”林深突然抓住她手腕，“你更該解釋為什么藍寶石胸針里藏著幽隧客的隧幣？”

蘇芮瞳孔驟縮。在她胸針的寶石底座背面，一枚刻著迷宮紋路的銹屑硬幣正泛著微光。

電梯突然停滯，警報聲響徹轎廂。

“你以為只有你在玩雙面游戲？”蘇芮甩開他的手，將冰渣碾碎在操控面板上。追蹤器釋放的電磁脈沖瞬間癱瘓監控系統，“去E-9區找銹歌者之前，先見見**懸橋匠**。”

電梯門在B-5層開啟，一條未登記在案的維修通道赫然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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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懸橋上的對峙**

通道盡頭是橫跨地脈裂縫的懸橋，五十米下方流淌著沸騰的輻射廢漿。**懸橋匠**莫衡正用自毀裝置熔斷圖紙，見到林深時冷笑一聲：

“鏈橋官來驗收囚籠設計？”

“我來找答案。”林深展開父親遺留的管道圖，“為什么休眠方舟的泵站要偽裝成地脈維護站？”

莫衡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他突然將圖紙拋向廢漿，卻在最后一秒被林深抓住邊緣。

“你父親就是太愛找答案，才成了燃料。”莫衡指向圖紙角落的齒輪標志，“知道為什么鏈橋官的徽章是齒輪嗎？因為我們是被嵌在系統里的零件，一旦想獨立運轉……”

他按下工具箱的自毀按鈕，懸橋的承重索應聲斷裂。林深在橋面傾斜的瞬間抓住銹鏈，下方廢漿蒸騰的熱浪灼燒著臉頰。

“告訴**潮聲**，”莫衡的聲音從對岸傳來，“天軌區的反重力系統有個致命漏洞——晶髓共振頻率是17.3赫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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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銹歌者的地脈交響曲**

E-9區的隧道布滿熒光菌毯。**銹歌者**們用鎖鏈擊打地脈管道，聲波在穹頂下匯成癲狂的交響樂。首領是個失去雙掌的老婦，斷腕處焊接了兩根晶髓探針。

“音調再降半度，”她對調試樂器的青年吼道，“要讓**穹頂牧者**的全息屏炸出雪花！”

林深亮出霧語者給的銹屑隧幣，老婦的探針突然刺向他脖頸：“鏈橋官的血能不能潤滑音閥？”

“能讓你聽見晶髓碎裂的聲音。”他舉起父親工牌，“林振聲的兒子請求加入演奏。”

老婦沉默片刻，將探針抵住他的計量儀瞳孔。屏幕數據在聲波干擾下劇烈抖動，最終定格成真實數值：**含氧量3.1%**。

“午夜鐘響時，敲擊主旋律管道。”她扔來一根銹蝕扳手，“音準錯了，你的肺會炸成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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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氧氣閥前的抉擇**

23:47分，林深站在D-3區總控閥前。霧語者的警告在耳機里循環：“關閉天軌區的備用閥，底層才能多活十分鐘。”

他突然想起蘇芮的藍寶石胸針——那女人此刻或許正將隧幣情報賣給晶脈樞機。

“校準完成度98%，請確認指令。”系統女聲溫柔催促。

父親工牌在掌心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