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掌心紋

蘇晚的冰晶手指劃過蕭煜胸口的金紋，手術燈在琉璃罩上投下粼粼波光。這是他們被困在密室第七日，冰蠶絲已將兩人血脈纏成解不開的結。

“王爺可知心尖血的溫度？“她忽然開口，指尖點在他第四肋間隙，“四十一度三，比常人高三度七。“解剖刀在燭火下折射出寒芒，“這般滾燙的血，卻養著至寒的蠱蟲。“

蕭煜握住她執刀的手，將刀刃轉向自己心口：“蘇大夫若想取，隨時可動手。“他衣襟滑落，露出鎖骨下陳年箭疤，“三年前你母親剖心取箭時，說的也是這句話。“

蘇晚的刀尖驀地顫抖。記憶如冰裂——母親臨終前將染血的護心鏡塞入她懷中，鏡面映出的少年眉眼，竟與眼前人分毫不差！

回憶·漠北

十二歲的蕭煜蜷縮在戰壕，狼毒箭貫穿他的右肺。蒙面女子割開他凍僵的鎧甲，柳葉刀挑出箭簇時帶出血色冰碴。

“別睡！“女子扯下面紗，赫然是年輕時的藥王谷圣女，“記住這心跳聲。“她將蕭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每刻九十一下，少一下就在心里默念'當歸'。“

少年在劇痛中數著：九十一、九十、八十九......當他數到三十七時，女子已用冰蠶絲縫好他破碎的肺泡。月光照亮她頸間新月疤，像道未愈的刀傷。

“為什么救我？“他攥住她染血的袖角。

女子將護心鏡塞進他懷里：“等你心尖血夠燙時，自會明白。“

現實·當歸劫

蕭煜突然咳出帶冰晶的血，金紋蔓至頸脈。蘇晚的冰蠶絲在兩人之間繃成豎琴般的弧線，每根都跳動著致命頻率。

“當年你母親留下的，不止這面鏡子。“他扯開貼身錦囊，倒出干枯的當歸須，“她說當歸當歸......“劇烈的嗆咳打斷話語，冰霜爬上他顫抖的指尖。

蘇晚的解剖刀當啷落地。她終于讀懂母親留下的藥方——當歸三兩，須發盡白者佳，治相思入骨，無藥可醫。

密室的冰墻突然映出幻象：少女蘇晚晚跪在祠堂，將當歸須埋進母親棺木。原來那年荷花池畔，庶妹推她下水時，她口中喊的竟是“阿煜小心！“

蘇月·毒吻

昭陽公主府的蠱池沸騰如血，蘇月將金絲牡丹香囊按在小檀心口。赤蝶胎記遇毒綻放，竟在兩人之間織出血管網絡。

“為什么幫我？“小檀咳出冰藍血沫。

蘇月蘸血在她眉心畫下藥王谷圖騰：“我恨蘇晚晚，但更恨被人當蠱蟲養。“她拔出發簪刺穿掌心，“以血為盟，我要昭陽的命！“

小檀突然咬住她流血的指尖，赤蝶鱗粉混著毒血入喉：“二小姐，您的心跳......“她瞳孔驟縮，“怎與靖王殿下同頻？“

陳院判·青囊祭

太醫院地窖，陳院判的銀針在銅人睛明穴顫抖。孫嬤嬤帶來的藥童尸體心口，赫然是他幼子失蹤時戴的長命鎖！

“四十年了......“他撫過銅人足底的蝌蚪文，終于破譯出藥王谷最后的遺言：“醫者泣血，青囊為祭，但求天下無疾。“

暗門轟然洞開，蘇晚攙著蕭煜立在月光里。她冰晶化的左眼流淌著數據流，右眼卻蓄滿人間淚：“院正大人，當歸該入藥了。“

手術臺?同心劫

蕭煜的心跳監測儀發出刺耳長鳴。蘇晚將最后一條冰蠶絲縫入他冠狀動脈，自己的視網膜卻開始片片剝落。

“值得嗎？“蕭煜在麻醉蘇醒期掙扎，“用你的眼睛換我的命......“

蘇晚將當歸須塞進他掌心：“王爺可數過此刻心跳？“她殘存的右眼彎成月牙，“九十一，一下不少。“

心電監護儀的波紋突然紊亂。蕭煜在徹底昏迷前，看到她的冰晶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一行算式——那是冰蠶絲的量子糾纏概率，精確到小數點后九位。

雪夜復現

當蕭煜背著失明的蘇晚走出密室時，漠北的雪穿越時空落在她睫上。她殘存的右眼映出十二歲的自己——那個在藥王谷密室背誦《黃帝內經》的小女孩，正透過冰墻與她對視。

“阿晚。“蕭煜第一次喚她乳名，“當年你母親說的'當歸'......“

“是歸來的歸。“她將臉埋進他溫熱的頸窩，“也是當歸的歸。“

雪越下越大，蓋住來時的血腳印。在意識消散前，蘇晚聽見自己破碎的左眼輕聲呢喃：此毒無解，此情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