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鮫人燭
星光舟墜入歸墟的剎那,海水如被巨斧劈開般向兩側退避。劉備右眼的紫焰蓮驟然盛放,幽藍火光映出水幕后的奇景——坍塌的水晶宮闕半掩在珊瑚林中,斷裂的廊柱上盤踞著青銅澆筑的蛟龍殘骸,龍口中銜著的夜明珠早已蒙塵。
“四百七十三步,莫踏龜甲紋。“龍魂少年敖丙指尖劃過潮濕的巖壁,金鱗剝落處滲出腥咸血珠。他每說一字,宮闕深處便傳來鎖鏈掙動的回響,“景帝在此斬龍時,血浸透了東海每一粒砂。“
張飛突然悶哼跪地,背后白骨增生出珊瑚狀的肉芽。新生的血肉泛著珍珠光澤,細看竟是層層疊疊的鮫人鱗。黃月英將星砂撒向鱗片,砂粒在空中凝成破碎的畫面:月夜下的礁石旁,東海三公主以尾鰭纏住玄武神將的戰甲,掌心逆鱗沒入對方心口。
“玄武甲本就是龍族聘禮...“敖丙突然扯開衣襟,心口逆鱗與張飛新生的鱗片共鳴震顫,“我那姑姑用神魂融了玄武真靈,才保住這禁忌血脈。“
宮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開啟。腐朽的青銅鉸鏈崩斷,砸在玉階上濺起熒綠火星。眾人踏入正殿的剎那,數萬盞鮫人燭臺同時自燃——燭芯竟是蜷縮的嬰孩尸骸,油脂從他們空洞的眼窩滴落,在白玉地磚上匯成“擅入者死“的篆文。
劉備右眼的紫焰突然暴漲。火光穿透穹頂鑲嵌的玳瑁天窗,照出懸在梁間的無數絲絳。每根絲絳末端都系著枚冰晶心臟,內里封印著掙扎的龍魂。正中央的玉座上,無頭龍尸手持斷裂的三叉戟,膝頭擱著的琉璃匣中,赫然盛放著昊天印缺失的龍角。
“父王的鎮海戟...“敖丙突然暴起,龍爪抓向三叉戟。就在觸及戟身的瞬間,海水詭異地凝固成膠質,無頭龍尸頸腔中伸出章魚般的觸須,每條觸須都生著七顆流轉卦象的眼珠。
黃月英的星砂羅網剛拋出,就被卦象眼珠射出的金光熔解。關羽揮刀斬斷襲向劉備的觸須,斷肢卻化作毒水蛭鉆入鎧甲縫隙。“用坎水陣!“她割破手腕,以星官血在掌心畫出河圖。張飛背后的鮫人鱗片突然脫落,如活物般嵌入陣眼殘缺處。
陣法完成的剎那,四百年前的對話在殿中回響:
“抽四海龍筋,可鎮歸墟三千載。“
“若劫數再臨?“
“便以劉氏血脈為薪,焚盡八荒六合。“
第二幕:血契珠
玉座轟然炸裂,血池翻涌如沸。傳國玉璽的龍角在血水中沉浮,表面浮現出景帝虛影。那虛影竟抬手點向劉備眉心:“玄孫,該償還孽債了。“
張飛突然獸化為半龍半龜的怪物,玄武利爪撕開血池結界。無數龍魂尖嘯著咬住他的新生鱗甲,傷口處卻溢出珍珠般的鮫人淚。敖丙怔怔接住一滴淚珠:“姑姑當年...也是這樣流淚的么?“
血池底部突然升起九根鎮海釘,每根都穿著具劉氏宗親的干尸。尸身心臟處長出珊瑚,枝杈間垂掛著冰晶吊牌——正是洛陽太廟供奉的皇室玉牒。劉備右眼的紫焰蓮突然凋零,額間刺出晶瑩龍角,劇痛中他看見驚悚真相:
初平三年,南華老仙以講經為名入宮,用九根龍角釘將漢帝劉宏釘在觀星臺上。帝王精血順著星軌流入歸墟,滋養著鎮海釘下的魔胎。
“原來我們皆是祭品...“劉備徒手攥住虛空,紫薇帝氣凝成的龍筋在掌心跳動。他猛然扯動龍筋,整座水晶宮闕開始崩塌,海眼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
黃月英的星月墜飾突然炸裂,七枚碎片化作北斗劍陣刺向血池。當第四柄劍沒入池底時,張飛背后的鮫人鱗片盡數飛起,在空中拼成三公主殘魂。她虛影輕撫敖丙面頰:“母后偷換命格,將你魂魄藏于青龍刀...可終究逃不過...“
南華老仙的嗤笑從四面八方涌來:“好個母子情深!“天幕驟然撕裂,垂釣的老者虛影顯現,魚線末端竟拴著整座洛陽皇城。九龍柱坍塌激起的塵埃中,可見劉宏被倒吊在祭壇上,胸口插著的龍角釘正抽取紫薇帝氣。
敖丙化為百丈青龍托起眾人:“抓住我的逆鱗!“龍尾掃過處,鎮海釘接連崩斷。劉備卻反手將紫薇龍筋纏上南華老仙的魚竿:“閣下想要龍脈?劉某親自送你!“
第三幕:逆鱗劫
歸墟海眼徹底暴走,漩渦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敖丙的龍脊被魚鉤貫穿,金鱗混著血雨灑落。張飛獸化的身軀突然擋在青龍前方,玄武龜甲硬抗下南華老仙的釣鉤。
“三弟!!“劉備額間龍角迸射紫電,生生劈開虛空裂縫。在墜入裂縫的剎那,他看見張飛的血肉與玄武甲融合,化作山岳巨龜鎮住海眼;敖丙的龍魂則纏繞釣竿,將南華老仙拖向深淵。
黑暗吞噬五感的瞬間,景帝的嘆息在識海回蕩:“當年朕斬東海太子時,他的血也是這般灼熱...“無數記憶碎片涌入:未央宮地底的血祭大陣、昊天印崩缺時逃逸的燭龍殘魂、還有深藏幽州地脈的玄武遺蛻...
當光明重現時,眾人跌落在東海荒島。黃月英顫抖著捧起星盤——勺柄指向劉備額間的龍角,盤面裂紋竟與幽州地圖完全重合。關羽的青龍刀殘片微微發燙,映出敖丙最后的畫面:龍脊斷口處嵌著枚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極北之地。
張飛昏迷在礁石間,背后龜甲完全石化,裂縫中滲出靛藍血珠。劉備拾起血珠凝望,其中竟封印著三公主的殘影:“海墟之眼藏著燭龍逆鱗...那是唯一的...“
潮聲吞沒了后半句秘辛。遠處海平線上,被釣走的洛陽城懸浮在血月中,九根鎮海釘如獠牙刺穿云層。劉備撫過額間龍角,清晰感受到九幽魔氣的召喚——那正是昊天印缺失的力量,亦是焚盡八荒的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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