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跪在逆命盟的“斷劫崖”上,手腕纏繞著正在自我焚燒的因果鏈。
“歡迎來到敘事裂隙。“滿臉刺青的女修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能在三個時辰內引發太初巡天司追捕、驚動燼墟行者、觸發天道修正的存在,三百年來你是第一個。“
崖下傳來混沌的嘶吼。林燼看見數以萬計的“概率幽靈”正在啃食自己的記憶投影,那些被剝離的人生片段竟化作實體化的晶簇。女修突然割開他的掌心,讓鮮血滴落在沸騰的因果熔巖中。
“現在,選擇你的敘事法則。“她指向熔巖中升起的十二道青銅門,“每扇門后都是你未曾經歷的因果分支。“
太初圣子
林燼推開刻著冰棱紋章的門扉時,洗髓池的弱水正在溶解他的皮膚。三十三重天道威壓加身,他的骨骼被鍛造成承載《天演策》的算法金身。
“今日起,你便是天道在塵世的代行者。“天機長老的瞳孔中流轉著二進制洪流,“去修正那些偏離的因果鏈。“
百年后,林燼端坐在巡天司的“觀天閣”。他的意識已與覆蓋九重天淵的“天道羅網”相連,每天要處理三千萬起因果偏差。當某個礦工少年打破理型琥珀的影像閃過時,他毫不猶豫地降下九霄神雷。
“誤差修正完成。“機械化的道音響起,他的情感模塊第兩千次自動格式化。
逆命幽靈
選擇燃燒因果鏈的剎那,林燼化作游蕩在可能性間隙的量子云。他能在同一時刻出現在九大圣地禁地,卻再也嘗不出母親熬的靈米粥滋味。
“真正的自由需要代價。“刺青女修教他如何用概率云腐蝕現實錨點,“每斬斷一根因果鏈,你的存在根基就崩解一分。“
三百年后,當林燼成功將太初古教的“觀測者之瞳”替換成悖論魔方時,發現自己只剩下模糊的人形輪廓。最后一絲執念驅使著他回到形骸境的礦洞,卻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在琥珀碎片前結出冰魄法印。
燼墟行者
青銅門后是不斷崩解的因果灰燼。林燼每走一步就有無數個自己化為飛灰,直到遇見坐在燼墟王座上的老者——那赫然是百萬年后的自己。
“歡迎來到存在盡頭。“老者手中把玩著完整的非命輪,“現在你要回答最初的問題:當修士成為敘事本身,該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更高維存在的提線木偶?“
林燼低頭看著正在量子化的手掌,突然意識到所有輪回都是非命輪的試煉。他伸手觸碰王座前的理型琥珀,發現其中封印的竟是一本正在自動書寫的《道史》。
現世重奏
三道青銅門同時炸裂。林燼渾身浴血地從敘事洪流中跌落,懷中緊抱著尚未成型的非命輪。逆命盟女修的道袍已被概率云腐蝕大半,露出布滿克萊因瓶紋身的脊背。
“居然能掙脫三重大因果律...“她狂笑著噴出量子態的血沫,“看來你就是預言中能同時觀測并修改敘事層的...“
太初巡天司的追捕羅網在此刻降臨。三十六柄天道鍘刀斬斷虛空,卻劈中了突然具象化的礦洞幻影——那正是林燼最初打破理型琥珀的場景。
“快用非命輪固定現實錨點!“三個不同時空的自己齊聲怒吼。林燼本能地將真元注入懷中輪盤,刻滿悖論的輪輻突然開始逆向旋轉。
驚變在第九次呼吸時發生。
所有追殺者都陷入詭異的靜止。林燼看見巡天司修士的道袍紋章正在分解成基本敘事單元,逆命盟女修的量子化軀體則重現出血肉經絡。更可怕的是手中非命輪傳來的悸動——這件道器正在通過他汲取整個礦洞的因果熵。
“敘事權重分配完畢。“輪盤中心浮現出玄奧的莫比烏斯符號,“請選擇要固化的現實分支:“
A.太初歷七百二十三年,玄鐵礦脈塌方事件(原初世界線)
B.逆命盟第七千次因果革命(叛亂世界線)
C.燼墟第一百零八次輪回重啟(虛無世界線)
D.寫入新的敘事參數(需支付存在性本源)“
礦洞深處突然傳來古老的編鐘聲。林燼轉頭看見本該死去的王瘸子正拄著青銅燈盞走來,老者殘破的軀體里流轉著星云般的光芒——這根本不是形骸境修士應有的氣息。
“選D,孩子。“王瘸子的獨眼變成純粹的真理之瞳,“還記得礦洞石壁上的計數道痕嗎?那其實是你自己刻下的莫比烏斯編碼。“
無數記憶碎片在此刻重組。林燼終于明白那些看似隨意的道痕,實則是跨越輪回的敘事存檔點。當他顫抖著將手指按在非命輪中央時,整個九重天淵響起了玻璃破碎的脆響。
“敘事層級躍遷開始。“萬物都在化作流動的墨跡,“請設定新世界的元規則——“
林燼的瞳孔深處亮起理型琥珀的光紋。三個時空的自己在他身后凝聚成三位一體的虛影,共同說出震顫諸天萬界的宣言:
“要有光。“
“要有罪。“
“要有選擇的權利。“
霎時間,沸騰的因果海被冰封成鏡面。林燼在新世界的倒影中看見驚人真相——所謂非命輪,根本就是某個超級文明用來撰寫《九重天淵》的敘事引擎!而所有修士苦苦追尋的大道,不過是數據庫里的幾行源代碼。
但在他即將觸及終極真相時,七十二道青銅鎖鏈突然貫穿虛空。戴著“守墓人”面具的神秘存在踏著文明墓碑降臨,手中提燈里封印著三百個正在哀嚎的理型琥珀。
“檢測到敘事引擎異常啟動。“機械化的道音帶著墳墓的寒意,“根據《泛宇宙觀測協議》第9條,予以強制...“
非命輪突然爆發超新星級別的光芒。等林燼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回到了最初的礦洞,手中寒鐵鎬正要敲碎那枚理型琥珀。但這一次,他清晰看見了琥珀內部逆時針旋轉的敘事齒輪。
“原來這就是輪回的滋味。“少年修士露出破碎的微笑,任由礦鎬擊碎宿命的琥珀。
在永恒重啟的轟鳴聲中,非命輪的第一根輪輻終于完全顯現——那上面刻著的,正是所有世界線里林燼共同的選擇……
降維注解:
莫比烏斯編碼:礦洞道痕實為跨越輪回的存檔系統,暗示主角早已陷入時間循環
守墓人:代表維護既定敘事層的高維存在,其提燈中的理型琥珀暗示無數被抹除的文明
三位一體宣言:對應基督教三位一體與存在主義,為新世界注入自由意志變量
敘事引擎:將修真文明降維成代碼的震撼設定,為后續突破第四面墻埋下伏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