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的寒風像千萬把冰刀刮過臉頰，即便裹著雪熊皮縫制的斗篷，寒氣依然順著衣縫往骨髓里鉆。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隊伍末尾，看著前方雪清河偽裝的“雪鷹導師“——她金色長發藏在狐皮帽里，唯有鎏金眼眸在灰蒙蒙的雪霧中亮得驚人。

“還有十里就到冰淵裂谷。“她揮動魂導指南針，指針卻在磁場干擾下瘋狂旋轉。這已經是特訓隊進入極北的第七天，原本二十人的隊伍只剩十二人還在堅持。三天前我們遭遇雪暴，兩個大意的學員瞬間被卷上千米高空，連慘叫都淹沒在風嘯中。

林墨突然拽住我的胳膊，青藤武魂在雪地上織出防滑網：“你的手...“他盯著我裸露在外的指尖，那里正滲出細小的冰晶——自從三天前誤食冰髓菇，我的體溫就在持續下降。

“當心！“前方的驚呼打斷對話。領隊的雪象魂師突然陷進冰縫，他召喚的武魂真身卡在裂縫中動彈不得。雪清河甩出冰鎬勾住巖壁，六翼天使的圣光在掌心凝聚成繩索。當她把第七個隊員拉上來時，我注意到她手套邊緣滲出的金血在雪地上凝成冰珠。

夜幕降臨時，我們在背風坡搭起帳篷。雪清河掀開我的帳篷簾子，扔來一管金色藥劑：“喝掉。“沒等我開口，她已轉身走向自己的帳篷。藥劑入喉的灼燒感讓我咳嗽不止，但體溫確實在回升。透過帳篷縫隙，我看見她正用匕首剜去掌心凍傷的腐肉，天使圣光愈合傷口的速度竟比往常慢了五倍。

后半夜，此起彼伏的狼嚎將眾人驚醒。守夜的林墨臉色煞白：“是冰原魔狼群！至少有三十頭！“雪清河一腳踹翻篝火，燃燒的木柴在空中劃出火線：“結圓陣！火屬性在外圍！“

我的火鳳凰剛點亮夜空，狼群已經撲到眼前。這些畜生通體雪白，唯有眼睛泛著幽藍磷火。領頭魔狼的利爪撕開我的左肩時，傷口竟瞬間結冰。雪清河的圣劍斬下狼首，噴灑的狼血在半空就凍成冰碴。

“用魂技取暖！“她嘶吼著劈開第二頭魔狼，六翼沾滿冰霜。當我釋放鳳翼天翔沖上高空，卻看到更絕望的景象——狼群后方，三頭體型堪比巨象的狼王正仰天長嘯。

“帶傷員先走！“雪清河的金發從帽中散落，天使真身完全解放。圣光普照的瞬間，我的火鳳凰突然異變，黑紅火焰中浮現冰藍色紋路。俯沖而下的剎那，冰火雙翼掃過狼群，極熱與極寒的交替讓魔狼軀體紛紛爆裂。

黎明時分，我們站在冰淵裂谷邊緣。長達千米的冰裂縫像巨獸咧開的嘴，谷底翻涌的藍霧中隱約傳來鳳鳴。雪清河將繩索系在我腰間時，指尖擦過我鎖骨處的冰晶：“跟緊我。“

下降百米后，冰壁突然傳來蛛網般的裂響。林墨的青藤剛纏住我的腰，整塊冰層轟然塌陷。失重感襲來的瞬間，雪清河的冰鎬在巖壁上擦出火星，她單手抓住我的衣領，天使羽翼在狹窄冰縫中艱難展開。

“看下面！“林墨的驚呼在冰淵中回蕩。雪清河的魂導燈掃過冰壁，光芒所及之處，我們同時屏住呼吸——冰層深處封凍著巨大的藍色羽翼，每片翎羽都如水晶雕琢，即便被冰封萬年，依然保持著振翅欲飛的姿態。

雪清河突然悶哼一聲，她頸后的天使神紋泛起刺目金光。我的火鳳凰武魂不受控制地覺醒，黑紅火焰竟將冰壁熔出通道。當我們墜落在冰鳳凰頭顱前時，覆蓋其眼部的冰殼突然炸裂，琥珀色的瞳孔映出我們驚愕的臉。

“人類...終于來了...“古老的意念直接刺入腦海，冰鳳凰的喙部微微開合，萬年玄冰簌簌掉落。它的目光鎖定我心臟的位置：“海神的封印...該打破了...“

雪清河的圣劍還未舉起，冰鳳凰的吐息已席卷而來。絕對零度的寒流瞬間凍結她的羽翼，我的火焰在低溫中縮成豆大的幽藍火苗。就在死亡觸手可及的瞬間，冰鳳凰額間的菱形寶石突然迸射，徑直沒入我的眉心。

劇痛讓視野陷入黑暗，前世記憶如決堤洪水涌來：我看見蔚藍海域上，海神三叉戟貫穿冰鳳凰的心臟；看見千仞雪在天使神像前跪地泣血；最后是唐三成神時，修羅魔劍斬落六翼天使的殘酷畫面。

“醒過來！“臉頰的刺痛讓我回神，雪清河正用融化的雪水拍打我的臉。她半邊羽翼折斷，卻用剩余羽翼將我裹在懷里。冰鳳凰的遺骸已然消失，我左手掌心多出片雪花狀魂印，稍微催動魂力，冰晶便順著指尖蔓延。

當我們攀回地面時，幸存的隊員正用敬畏的眼神看著我。雪清河的金發徹底褪去偽裝，在朝陽下宛如流淌的熔金。她望著我發梢新生的紅白異色，低聲說了句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話：“你身上，有神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