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府后院的老井邊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微雨循聲而去,看見一個佝僂的老婦人正跪在井邊,不住地磕頭。
“王媽媽?“微雨認出這是自己的奶娘。
老婦人回過頭,眼中淚光閃爍:“小姐...我那可憐的孩子...我那可憐的阿福啊...“
微雨心中一動。阿福是奶娘的獨子,前世也是她為數不多的玩伴。但就在她及笄前夕,阿福突然失蹤,再也沒有出現過。
“阿福失蹤了?“微雨扶起奶娘,“是什么時候的事?“
“昨晚...昨晚他說要去馬廄看看,可到現在都沒回來...“王媽媽抽泣著說,“我問過守夜的,都說沒見著他...“
微雨瞇起眼睛:“馬廄?“
“是啊,他說馬廄那邊好像有什么動靜...“
微雨安撫道:“王媽媽別急,我這就去查。“
轉身離開后,微雨立刻吩咐柳絮:“去馬廄看看,務必要找到蛛絲馬跡。“
柳絮領命而去。微雨則回到房中,取出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前世阿福失蹤后,她曾在馬廄附近發現過一條血跡斑斑的帕子,但當時并未在意。如今想來,這其中必有蹊蹺。
“小姐!“柳絮匆匆跑回,“馬廄里發現了斷掉的馬鞍,還有...“她壓低聲音,“還有一些血跡。“
微雨站起身:“帶我去看。“
馬廄內一片狼藉,一副斷裂的馬鞍躺在角落,周圍散落著零星的血跡。微雨仔細檢查著現場,突然在馬槽下發現了一塊沾血的帕子。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帕子,只見上面除了血跡,還有幾個潦草的字:“外...祖...救...“
“外祖?“微雨喃喃自語,“阿福是想告訴我什么?“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微雨迅速將帕子藏好,轉身看見一個馬夫走了進來。
“大小姐。“那馬夫行禮道,眼神卻有些閃爍。
微雨淡淡地問:“昨晚你值夜?可曾見過阿福?“
“沒...沒見過。“馬夫結結巴巴地說。
“是嗎?“微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那這馬鞍是怎么斷的?“
馬夫額頭滲出冷汗:“這...這我也不知道...“
微雨突然說:“你的袖口,為何有血跡?“
馬夫臉色大變,轉身就要逃跑,卻被早已埋伏的柳絮攔住。
“說!阿福在哪里?“微雨厲聲問道。
馬夫撲通跪下:“小姐饒命!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誰的命令?“
馬夫剛要開口,突然臉色一變,雙眼翻白,倒地抽搐起來。片刻后,就再無聲息。
微雨蹲下查看,發現馬夫的嘴唇發紫,顯然是中毒而亡。她從馬夫的袖中搜出一塊令牌,上面刻著一朵蓮花。
“這是...“柳絮驚訝道。
“茶樓的令牌。“微雨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看來得去那里走一趟了。“
茶樓位于城南,是城中有名的銷金窟。微雨換上男裝,帶著柳絮來到這里。她記得前世曾聽人提起,這家茶樓的幕后老板似乎和外祖家有些淵源。
“客官,樓上雅座已滿,要不在下面坐?“伙計熱情地招呼道。
微雨取出令牌:“我要見你們掌柜的。“
伙計看見令牌,臉色一變:“客官請隨我來。“
他們被帶到后院一間密室。沒多久,掌柜的走了進來。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眼神精明,袖口繡著金色的蓮花暗紋。
“不知公子是...“掌柜打量著微雨。
微雨直接開門見山:“阿福在哪里?“
掌柜臉色微變:“不知公子說的是...“
“別裝了。“微雨冷笑,“馬夫的令牌已經證明了一切。現在,要么告訴我阿福的下落,要么...“
“要么如何?“掌柜冷哼一聲,“就憑你一個小姑娘?“
微雨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就憑這個。這是我外祖留下的信,上面說明了你們之間的關系。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他的暗哨吧?“
掌柜臉色大變:“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現在可以說了嗎?“
掌柜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阿福被帶走了,是二房的人干的。他們發現阿福偷聽到了一些秘密...“
“什么秘密?“
“關于你母親的死因。“掌柜壓低聲音,“阿福無意中發現,當年你母親的死并非意外。他想告訴你,但被發現了...“
微雨心中一凜:“他現在在哪里?“
“被關在城外的莊子里。不過...“掌柜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那莊子有重兵把守,想救人恐怕不容易。“
微雨站起身:“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不過,我希望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
掌柜猶豫道:“可是主人曾經交代...“
“我外祖已經不在了,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微雨直視著掌柜的眼睛,“你覺得,他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外孫女被人害死嗎?“
掌柜終于點頭:“是,小姐。“
離開茶樓,微雨立刻開始部署營救計劃。她知道,阿福手中掌握的秘密可能關系重大,必須盡快救出他。
“柳絮,你去查那個莊子的具體位置。另外...“微雨遞給她一封信,“把這個交給城外的劉老,就說是我要的東西,該準備好了嗎?“
柳絮領命而去。微雨則回到府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晚飯時分,二房那邊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二夫人的貼身丫鬟不慎摔斷了腿,要送去城外莊子養傷。
微雨眼中閃過一絲冷笑。這么急著轉移人手,看來是察覺到什么了。
夜深人靜,微雨換上夜行衣,悄悄來到城外。莊子里燈火通明,守衛森嚴。但她早有準備,從暗處摸了進去。
很快,她就在柴房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福。
“阿福!“微雨輕聲喚道。
阿福虛弱地睜開眼:“小...小姐?“
“別說話,我這就帶你走。“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微雨迅速躲到暗處,只見二夫人的貼身丫鬟走了進來。
“還不肯說嗎?“丫鬟冷笑道,“再不說,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阿福虛弱地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還嘴硬!“丫鬟取出一把bs,“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就在她舉刀要刺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撲來,將她擊倒在地。
“小姐!快走!“阿福掙扎著說。
微雨扶起阿福,正要離開,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顯然,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跟我來!“微雨拉著阿福,鉆入一條密道。這是她讓劉老事先挖好的。
等他們安全脫身后,阿福終于說出了他知道的秘密:“小姐,我在馬廄發現了一封信,是關于您母親的...“
“信呢?“
“被他們搶走了,但我記得內容。信上說,您母親當年是被人下毒的,而下毒的人就是...“
“是誰?“
阿福正要說出名字,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噴出。
“阿福!“微雨驚呼。
“小姐...小心...二房...還有...“阿福說完這句話,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微雨跪在地上,淚水無聲滑落。又一個無辜的人,死在了這場陰謀中。
“小姐。“柳絮輕聲說,“我們該走了。天快亮了。“
微雨擦干眼淚,站起身。她知道,自己必須堅強。為了死去的人,為了即將到來的復仇。
回到府中,微雨開始整理線索。阿福的死,馬廄的秘密,茶樓的令牌,每一樣都指向一個更大的陰謀。
而這個陰謀的核心,似乎就是她母親的死。
“小姐。“柳絮突然進來,“剛才下人來報,說二夫人的丫鬟在莊子里上吊自盡了。“
微雨冷笑:“這就開始清理痕跡了嗎?“
“那我們接下來...“
“靜觀其變。“微雨看著窗外的月光,“等他們自亂陣腳。“
這一夜,林府表面平靜,暗流卻在涌動。而這些暗流之下,掩藏著一個足以顛覆整個家族的秘密。
微雨知道,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但同時,危險也在步步逼近。
她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因為在這場博弈中,一著不慎,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