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洛水城華燈初上,街道兩旁燈籠高掛,映照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酒館里,江湖豪客推杯換盞,低聲交換著江湖秘聞,街角的小販吆喝著售賣各色小吃,喧囂聲此起彼伏。表面上,這是一座繁華的江湖之城,但鳳曦顏很快察覺到,這里并不像表面那般光鮮。
她站在一座酒樓的二層,俯瞰著來往的行人,眉頭微蹙:“九霄圖錄的線索,在洛云樓?”
楚無瑕輕輕點頭,端起茶盞,語氣淡然:“不錯。據我們查到的線索,洛云樓藏著一塊地圖碎片,極可能與《九霄圖錄》有關。但問題是,洛云樓的幕后勢力——黑風會,恐怕不會輕易讓我們如愿?!?
“黑風會?”曦顏低聲重復,眼中浮現一絲警惕。
衛凌云站在窗前,目光冷峻地望著街上的暗流,緩緩開口:“黑風會是洛水城的地下霸主,不僅掌控著洛云樓,還控制著城內大部分的地下交易和情報網絡。就連官府,都對他們束手無策。正面硬闖只會引火燒身?!?
曦顏皺了皺眉,陷入沉思。她知道,黑風會不是一般的幫派,要想從他們手里拿到東西,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曦顏輕輕握緊拳頭,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必須拿到那塊地圖碎片?!?
楚無瑕微微頷首,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洛云樓的夜宴,正等著我們?!?
夜幕低垂,洛云樓的燈火璀璨如晝,雕梁畫棟的建筑在月色映照下顯得愈發奢華。這里是洛水城最負盛名的賭坊兼酒樓,達官顯貴、江湖俠客在此交錯往來,一擲千金者不在少數。傳言,這里不僅是風月場所,更是黑風會的據點之一。
鳳曦顏、楚無瑕和衛凌云喬裝打扮后,悄然潛入其中。曦顏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頭發扎成簡單的雙丫髻,裝作一個單純無害的女童;楚無瑕則換上了一襲儒士長袍,氣質溫雅,渾然天成,宛若一名游歷四方的富家公子;至于衛凌云,他披著一件深色斗篷,兜帽低垂,將大半張臉掩藏在陰影之中,氣息內斂,宛如一名低調的江湖客。
三人混入人群,四下打量著洛云樓內的布局。正門張燈結彩,富麗堂皇,一排排賭桌擺放整齊,圍滿了形形色色的賭徒。骰子落盤的清脆聲、賭徒的喝彩聲、莊家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片喧鬧的聲浪。然而,三人心知,真正的目標并非眼前的賭桌,而是背后深藏的秘密。
“目標是誰?”曦顏低聲問道,目光掃過四周。
楚無瑕微微一笑,眼神望向二樓的一處雅座:“正在樓上飲酒的那位便是‘閻三刀’,黑風會的二當家,我們要找到機會接近他,拿到那塊地圖碎片?!?
曦顏看向那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男人,只見他正大口飲酒,身旁圍著幾個人,似乎在商議著什么。
衛凌云雙臂交叉,眼神冷峻地掃過周圍,低聲提醒道:“不要暴露,我們分頭行動。”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曦顏微微點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依舊保持著那副懵懂天真的模樣,緩步走向一張骰子賭桌。她的步伐不疾不徐,既不過分引人注意,又顯得天真無害,仿佛只是被賭坊的喧鬧吸引來的新手賭客。
“這就是傳聞中的天運賭坊嗎?”她故意睜大眼睛,環顧四周,臉上帶著幾分興奮與好奇,“好熱鬧啊!”
她的聲音清脆,在喧鬧的賭坊里卻恰到好處地被幾名賭客聽見。有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哪里來的小丫頭?賭坊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家找你娘去吧。”
周圍的人也哄笑起來,在他們眼里,這里是達官顯貴、江湖豪客紙醉金迷的地方,一個身穿粗布衣裙、梳著雙丫髻的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這里立足的人。
曦顏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俏皮:“賭坊嘛,不就是比誰運氣好嗎?我也想試試。”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幾兩碎銀,輕輕放在賭桌上,眼神里帶著幾分躍躍欲試。她的動作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一直冷眼旁觀的莊家,卻微微瞇起了眼睛,似乎對她的自信有些意外。
骰盅輕輕搖晃,骰子撞擊盅壁的清脆聲回蕩在曦顏的耳畔。她微微垂眸,神色平靜,看似隨意地等待著結果。然而,她的聽力極佳,修習“靜虛觀”的靜心訣后,更是對細微的聲音變化尤為敏感。短短幾局,她已經掌握了骰子的節奏和變化,甚至能準確地判斷點數。
莊家停手,猛地扣下骰盅,淡淡道:“押大小!”
曦顏不動聲色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緩緩放在桌上,語氣平靜:“大?!?
莊家掀開骰盅,三顆骰子安靜地躺在盅底,點數相加——果然是大。
周圍的賭客嘩然,有人笑著拍了拍大腿:“小丫頭運氣不錯啊!”
曦顏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神情,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勝利。她微微側頭,迎上莊家審視的目光。那一瞬間,她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探究。
“再來?”莊家的語氣不知不覺間多了幾分試探。
曦顏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夠了,贏一點就行?!?
她隨手拿起銀兩,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的已達成。
這一場小小的勝利,無需過多,但足夠引起洛云樓一些人的注意。而這,正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曦顏穿梭在人群中,步履輕盈,不多時便來到了二樓一處隱蔽的角落,與楚無瑕和衛凌云匯合。
“情況如何?”楚無瑕低聲問道,手中端著一杯清茶,看似隨意,實則時刻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曦顏簡單匯報了一遍,最后道:“莊家已經注意到我了,接下來,只要稍加引導,便能吸引更高層的人。”
“很好。”楚無瑕輕輕頷首,目光一轉,望向不遠處的樓梯口,那里剛剛走出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幾名隨從,神色倨傲,顯然身份不低。
“那是誰?”曦顏低聲問道。
楚無瑕微微一笑,眼底浮現一抹深意:“何三爺,洛云樓的管事之一,‘閻三刀’的心腹。”
衛凌云站在一旁,雙臂交叉,目光冷峻地掃過何三爺的身影,沉聲道:“如果能找到機會接近他,或許就能獲得更多線索。”
曦顏微微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那就讓他注意到我們?!?
楚無瑕輕輕摩挲著茶杯,語氣帶著一絲玩味:“你打算怎么做?”
曦顏不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目光投向賭坊中央的一處賭桌,那里正有人高聲叫道——
“押大押小,敢賭的就上!”
她輕輕甩了甩袖子,低聲道:“既然要引人注意,那就再贏一場。”
夜宴已開,風暴暗藏,一場角逐,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