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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春夜聞笛

一行人說說笑笑玩玩鬧鬧,就到了晚上,各自回房休息。張銘心日日夜夜同殷離在一起,已是一時一刻都離不開她的離姑姑。張昭遠把表姑和妹妹送回房間,獨自走到欄桿前,今晚月色甚好,上弦月同星辰爭輝,雖無月色清朗,但星光鋪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別添韻致。張昭遠不禁低首輕吟,“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流波將月去……”念道此驀地停下,輕嘆了口氣。

“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不遠處有管悅耳女聲接著張昭遠的話念出,張昭遠方才就聽到有腳步聲,就猜到來人是誰。

正是金金,金金將后兩句念完已經走到張昭遠身旁,“金金冒昧一問,公子何故輕嘆呢?”

張昭遠依舊看著水面,聲音依舊是平日里的溫和,“不過是忽然有些感慨,人們往往注意的都是隋煬帝驕奢淫逸而至滅國,卻鮮有人知這位末代帝王也有這樣廣闊大氣的情懷。”

“公子未說盡心中所想,公子真正嘆氣的緣由是,”金金頓了下,緩緩念出,“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最后一句,已是帶了淡淡的嘆息,在這樣星輝水光相融的春夜中平添了幾分縹緲,“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張昭遠聞言才轉首看向金金,水光映在她皎如春花的嬌顏上,愈發柔美清麗,他從未如此近地看過這位敵友難辨的閨閣小姑娘,很難想象,這樣一位蕙質蘭心才貌雙全的小姐,不過才十歲之齡。

他心底忽地生起幾分惺惺相惜之情。

“公子,不知金金可否說對了公子所想?”金金輕輕一笑道。

張昭遠頷首,“逝者如斯,百年不過轉身間,帝王將相王謝之家已成云煙,富貴禍福難料,忍不住生了幾分感慨。”

金金道:“既然福禍難料,不如隨遇而安,珍惜眼前。逢此良辰美景,公子能為金金吹奏一曲嗎?”

張昭遠知是金金看到他腰間別著竹笛,才有此一請,他拿出竹笛,歉疚一笑,“倒是不能了,我還不會呢。”

“公子不會?”金金略略驚訝,“還有公子不會的事啊?”

張昭遠聞言不禁笑道:“我哪能什么都會,姑娘真是太高看我了。”

金金似是在思量什么,忽地抬眸看著張昭遠,“公子,金金自小學了些樂理,公子可愿將此笛暫借金金一用?”

張昭遠遞給金金,“有何不可。”

金金拿到手中,細細打量片刻,贊道:“好笛!”又試了幾個短音,方放到唇邊,蔥管般的手指按在笛孔上,竹笛特有清揚悠遠從金金唇邊而出。

笛音飄然灑脫不失風骨,疏蕩中又有幾分柔婉,和著瀅瀅春水,熠熠星光,當真吹出了“夜里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的幽夢柔情。

張無忌在遠處看到兩個人跟金童玉女似的站在一處,轉身回到房間把門關好,就聽到趙敏嘆道:“好一個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金家小姐到底是何來頭,小小年紀已有這樣不俗的曲意。倘若真是家世清白,倒真與遠兒般配。”

“敏敏,你未曾親眼看見,如何知就是金小姐吹的呢。”張無忌提著熱水在木盆里倒好了水。

趙敏正坐在妝奩前卸釵環,此時聽了手,看著自己手里的金釵道,“船上一共幾個人,只有遠兒手里有支笛子是我才給他的,他還不會呢,只能是金金了。況且這首《西洲曲》雖是南朝樂府的名篇,曲調流傳不廣,大多都只知樂詞。遠兒在詩詞歌賦方面沒甚天賦,全憑用功。要是心兒年紀跟遠兒一般大,那定難不倒心兒。”

張無忌試好了水溫,走到趙敏身旁,俯身把她發鬢上最后一朵珠花摘下,手扶住趙敏的肩頭,“敏敏,遠兒還小,你操心也太早了,我看只是遠兒和金小姐談得來,哪有那么多顧慮。”

趙敏明眸睨著張無忌,打趣道,“那也未必,張大教主初回中原也不過才十歲,就相繼遇到了漢水一飯之恩的周芷若周姑娘,為其千里尋親的不悔妹妹,還咬了一口令其念念不忘的蛛兒,對了,差點就忘了還有雪玲珍珠的朱九真。那我得看好遠兒,萬一將來他遇上自己喜歡的姑娘,卻早早招惹了別的姑娘,再徒生波折就不好了,況且這位金小姐也是楚楚可憐,正是那種看起來就是好人的姑娘呢。”

趙敏曾和楊不悔、殷離等人說起張無忌小時候的事,太師父張三豐說了周芷若的一飯之恩,楊不悔說了張無忌受她娘紀曉芙之托送她去找楊逍的一路艱辛,殷離更是仔細回憶了當初張無忌咬她那一口,甚是有些郁悶和不解,為什么她會對小時候的張無忌念念不忘,卻對長大的張無忌沒有感覺呢。不過殷離倒是把張無忌和朱九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趙敏。原本殷離知道的也不多,可金花婆婆曾帶她逼問過紅梅山莊的人,把朱九真如何施展美人計騙得張無忌信任,又用苦肉計從張無忌口中騙出金毛獅王謝遜下落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為此趙敏倒結結實實又喝了兩天的醋。

張無忌被趙敏這么一說,不禁想到他的敏敏剛知道朱九真的事時,一張俏臉氣得煞白,兩個人單獨相處時她的指甲使勁掐著他的胳膊,他極力控制不讓九陽真氣反彈傷了敏敏,可還是震得趙敏的手麻了半天。

其實他那時年紀尚小,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每人一生之中,初次知好色而慕少艾,無不特別相待。更可況他在顛沛困厄之際與之相遇,更多了幾分感恩之情。

張無忌面上一紅,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珠花,“遠兒有你這樣聰明絕頂的娘在身邊,哪里會像我一般糊涂呢。”

趙敏后來也細細想明白,倘若婆婆殷素素未曾早逝,以殷素素的才智哪能讓張無忌受騙呢。更可況張無忌寬仁溫和,這也正是她喜歡的一點。

珠花在燭光下生出瑩潤的光,她笑道:“張大教主要是喜歡這朵珠花早點說,何必動手搶呢。”

“那請郡主看好了,我可沒有偷走這上面的明珠。”張無忌一邊笑,一邊扶著趙敏坐到床邊,又用手試了木盆里的水溫,“正好。”幫趙敏脫下鞋襪,趙敏把腳放進木盆,看到木盆底有干花,心里一甜,張無忌總是調配各種藥材或者香花讓她用,有個醫術高明的丈夫還有這個好處,這倒是她不曾想過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笛音一曲已完,張無忌道:“這位金小姐終究百密一疏,這首笛音已經暴露了她的內功呼吸,只是不知是哪一派的輕功,會是這樣的內功調息,我竟從未見過。”

趙敏內力沒有張無忌深厚,依稀能辨別出金金的呼吸頻率,她當年擒六大派在萬安寺學了各派最精深的武功招式,但因六大派都被她下了十香軟筋散,倒讓她對內功沒有什么了解。

“焉知不是金小姐故意暴露,或者就是遠兒試探呢,抑或,咱們家的遠兒小小年紀已有乃父之風,能令金小姐放下小心,可能還會棄暗投明呢。”趙敏趣道。

張無忌搖搖首,對愛妻的調侃已是習慣,“這其中內情,也只有金小姐才知,不過遠兒已經送金小姐回房了。”

“夜深露重,要是著涼了就不好了,遠兒這憐香惜玉之心也是隨了他的爹呢,自古多情空余恨啊,我明天得好好讓遠兒背下這首詩。”

夫妻二人說笑了幾句,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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