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笑住回答講一聲我系我

首映當(dāng)晚，望望的家亂得像被暴風(fēng)雨襲過，她們忙著趕去活動，時間緊迫得喘氣都嫌浪費，還拖到計程車在樓下等著。角落里堆滿五彩的精靈玩偶，白倉鼠和聒噪的雙色貓擠成一團，上頭還歪歪斜斜頂著一只愛嚷的兔子，像是玩耍時隨手放的。床邊貼著一張夢幻的手繪海報，彩虹熱氣球悠然浮動，邊角貼滿閃亮的愛心貼紙，像星光閃爍，是望望同學(xué)一個個貼上的，但有顆星星明顯偏斜，像是故意弄的。沙發(fā)上扔著一條柔軟的毯子，隨意攤開遮住雜物和筆記本，翻開一頁畫著雨中奔跑的少女，裙邊搖曳靈動，旁邊寫著「要去就得漂漂亮亮地去！」這句話，字跡生動細(xì)膩，被熒光筆圈了好幾層。臨出門這家窗戶卻大開，傍晚街邊的燈光與喧囂隨風(fēng)吹進(jìn)，晃動貼滿彩虹便條的布告欄，也撩動門邊的星星風(fēng)鈴，細(xì)線上掛著水藍(lán)珠子，像糖果閃耀，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音。

涼風(fēng)站在大鏡前，手里晃著一對精巧耳環(huán)，淺藍(lán)晚禮裙隨她轉(zhuǎn)身如云般展開，優(yōu)雅恰到好處，帶點小滿足。她瞥見鏡里的身影，沒回頭，對房間喊道：「林蘥望小朋友，這條薰衣草紫裙我說過很配你，干嘛還把衣柜搞得亂七八糟？」旁邊衣架掛著她挑好的黑色薄外套，還有一條試過嫌太花哨的粉色圍巾，小皮包端正站著，邊角有些磨痕但還能用。她把要用的東西都搬到望望家，在餐廳擺好，口紅排成隊，發(fā)夾閃著銀光，耳環(huán)盒蓋得嚴(yán)實，果香噴霧瓶密封緊密，一噴滿屋甜香。望望從房間跑出來，手里抓著紫色晚裙，腳上還穿著毛絨兔拖鞋，頭發(fā)沒整理，還是那副急性子模樣。她喘著氣說：「完了，裙子我燙了好幾次，裙邊還有點皺！今晚要穿的新高跟鞋不見了，今晚怎么變漂亮??！」

涼風(fēng)瞥了裙子一眼，眼角笑得彎彎，拿起桌邊噴霧瓶，朝裙邊噴了幾下，再用熨斗一燙，幾秒就平整如新。她晃晃手說：「你連裙子都不會燙？噴點水霧加蒸汽，不就搞定了，哪有不漂亮的道理?！雇劬Φ傻孟衿咸?，大喊：「救命的大恩人！妳不會是懂魔法吧！」她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手伸到沙發(fā)底掏出新買的高跟鞋，鞋跟鑲著小水鉆，穿上站起來晃了晃，嘀咕：「哦，原來鞋在這兒。鞋子是挺漂亮，就是有點磨腳，今晚穿完下次不知道啥時能用?！?

涼風(fēng)走過去，幫這急性子梳頭，手法麻利又輕快，邊弄邊笑：「你每天就上學(xué)放學(xué)，連個人都碰不著，這種大場合正合適。巨星不過是請我們?nèi)タ措娪?，別失禮就行，安靜看完就好了，又不用你走紅毯。」她急忙幫望望穿上高跟鞋，「快點收拾好走吧，計程車在樓下等著呢。我也是匆匆忙忙，試了兩對耳環(huán)，挑個還行的就完事。」望望猛抬頭，圓眼看著涼風(fēng)，撒嬌的聲音像剛出爐的棉花糖般軟乎：「涼風(fēng)，我們遲到?jīng)]人知道吧？到了那兒進(jìn)去把電影看完，巨星也不知道我們來過沒?！勾┖眯饋?，套上白裙，模仿涼風(fēng)轉(zhuǎn)圈，裙邊飛舞，腳下一滑，「砰」撞到桌角，小腿撞青了。她捂嘴喊：「痛死了！我說悄悄遲到進(jìn)場，巨星就咒罵我了！」涼風(fēng)笑得捂肚子，拿起望望的包隨手遞過去：「你別這么淘氣，巨星那邊得好好跟人家或公司的人打招呼。」她拿過外套，幫望望關(guān)窗，「走吧走吧，再讓司機等下去他得加錢了。」

望望抓起包，高跟鞋踩著出了門，涼風(fēng)拿著外套跟在后頭。進(jìn)了電梯，望望從包里掏出櫻桃紅口紅，對著鏡子歪頭涂抹，手微微抖，邊緣涂得不整齊。她小聲嘀咕：「涼風(fēng)，妳來前我試了件厚外套，熱得像烤箱，還是換了妳薦的那件薄的才舒服?！箾鲲L(fēng)靠著電梯壁，指尖撫著外套，看她涂口紅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其實跟他們說『老娘那天沒空，不來了。』就不用這么亂糟糟。你這一團亂，我總得幫你收拾。哪天你真能獨自搞定今晚這種晚會，我還真不習(xí)慣?！?

望望抬頭，口紅沒涂勻，圓眼瞪她：「哼，妳就看著我蛻變成美貌與智慧并重吧！」她邊說邊用指尖擦嘴角，弄出一塊紅痕，慌忙掏紙巾抹掉。涼風(fēng)輕笑，伸手幫她理頭發(fā)，聲音變?nèi)幔骸改氵@淘氣鬼，啥時才能美貌與智慧并重啊?！?

望望歪頭哼一聲，手攥著口紅嘀咕：「涼風(fēng)，裙子坐車會不會變皺??？還有條手鏈急著沒戴，要不回去拿？」涼風(fēng)低頭看她，眼里透出溫柔：「你活潑又任性，裙子皺點也看不出來。那手鏈在沙發(fā)毯子下蓋著，我怕一會兒你又想要，給帶出來了?！闺娞荨付！挂宦暤揭粯?，望望收起口紅，戴上手鏈，兩人走出門，笑聲融入夜風(fēng)，上了計程車，熱熱鬧鬧，滿懷期待地奔向星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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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殿那晚亮得像個大燈籠，中央是無柱的圓形穹頂，水晶吊燈閃得耀眼。門外紅毯長長鋪開，兩邊媒體相機閃個不停。賓客們打扮得花團錦簇，笑聲清亮如鈴，空氣里飄著淡淡花香，服務(wù)生端著彩色飲料來回穿梭，杯子叮叮作響。大理石地板滑得能滑冰，涼風(fēng)低頭看裙子的倒影，滿意地點頭。門口高掛著海報，巨星陳大文和女主角葉曉澄肩并肩，背景是雨中香城的巷子，霓虹映在水洼里五彩斑斕，角落小字寫著「獻(xiàn)給曾經(jīng)迷茫的您」。今夜《愛如雨止》首映，熱鬧非凡，涼風(fēng)和望望這對賓客，不慌不忙混入人群。

涼風(fēng)走進(jìn)大廳，裙邊自然搖曳，伸手撩了下耳邊的頭發(fā)，眼里笑意溫暖，氣勢穩(wěn)得能壓場。望望跟在后頭，紫裙活潑晃動，新買的白高跟鞋踩得嗒嗒響，鞋跟閃著水鉆。她低頭看自己，小聲說：「涼風(fēng)，這裙子是不是太短，走路不好看？還有這高跟鞋樣子是好看，可穿著真不舒服，咋辦？」涼風(fēng)回頭笑說：「短點才顯你有精神，鞋穿慣了就好了。」她停下看看望望的全身打扮，覺得自己選得不錯。望望挺直腰板，裝模作樣走了幾步說：「涼風(fēng)說得對，挺胸抬頭展現(xiàn)點精神頭！」鞋跟一歪險些摔倒，涼風(fēng)眼明手快扶住她。望望捂胸喊：「涼風(fēng)，我今晚準(zhǔn)是全場最容易摔的賓客！進(jìn)來時跟在妳后頭，差點撞上服務(wù)生，他端著的酒杯差點撒了，我硬是憋著沒叫出聲！」涼風(fēng)笑得喘不過氣：「你這樣還是走我前頭吧，不然走著走著都不知道人在哪丟掉了。」

放映前，大廳貴氣十足，賓客笑聲連綿，氣氛華麗得像宮廷宴會。巨星是今晚焦點，忙得腳不沾地，深藍(lán)西裝搭配隨意歪了的領(lǐng)帶，手持香檳杯，跟人聊天時笑聲低沉溫暖。偶爾回應(yīng)粉絲揮手，助理在后頭忙得團團轉(zhuǎn)。涼風(fēng)和望望被工作人員帶到放映廳巨星的座位前。巨星擠過人群回來，喘著氣端來兩杯熱可可，笑說：「涼風(fēng)，望望，總算見到妳們了，坐下前聊幾句吧?！箾鲲L(fēng)接過杯子，指尖捏著杯沿笑說：「巨星先生，謝謝您，今晚您這么忙，還以為得在人群里等您。」望望抱著杯子，吹了吹熱氣小聲說：「是啊，看您跟其他賓客聊得開心，覺得不好打擾?！咕扌禽p拍肩膀笑說：「今夜來的每位都是我請的貴客，不想讓任何人失望。讓妳們來找我，真過不去。今晚賓客多，我得忙首映和慶功，妳們倆看完跟我說說想法，我很期待。」工作人員跑來催：「巨星先生，五分鐘后媒體拍照！」巨星回頭揮手跑回人群。涼風(fēng)看著他背影眼里帶笑，望望抱著杯子說：「涼風(fēng)，他好像真挺期待我們來的，我有點感動?！?

涼風(fēng)沒答望望，模棱兩可。

放映廳燈光暗下，銀幕亮起，觀眾靜下來。《愛如雨止》開場，雨聲滴答，香城街頭霓虹在水洼里迷離。巨星演的店長站在餐廳后門，點煙時火光閃爍，低聲說：「雨真大，過來這邊吧，再不進(jìn)來要感冒了?！谷~曉澄演的高中女孩站在雨中回：「我喜歡你?！谷缓筠D(zhuǎn)身離去，簡單卻觸動人心。涼風(fēng)坐在后排，手握杯子盯著銀幕，心緒萬千。這故事是她和望望推薦給巨星的，如今成品出來，店長的孤寂與溫柔在他身上展現(xiàn)。她曾說這角色適合他，如今是否真適合，她也拿不準(zhǔn)。望望歪頭靠著椅背，手里轉(zhuǎn)著手鏈，看得入迷。

她們默契地沉默，直到電影結(jié)束，燈光亮起。望望拍手熱烈：「涼風(fēng)，感覺又完成了一個心愿，好感動！」涼風(fēng)站起，裙邊微揚說：「嗯，走吧，去透透氣。」

放映后，賓客回到大廳，這里成了記者會場，華麗得晃眼，天花板掛著水晶燈，墻上是金邊裝飾，地毯厚實無聲。記者和攝影師擠滿廳內(nèi)，錄音筆和相機密密麻麻。巨星站在中央，燈光照得他氣勢十足，與戲中落魄的店長截然不同，笑著答記者：「拍這片子，我們自己用水管澆了十幾場，一個半月淋人工雨，淋得燈光大哥說我像落湯雞?！褂浾邌枺骸妇扌窍壬?，這是您演技的新突破，有什么感想？」他雙手緊握，眼里閃著雷電般光芒：「首先謝謝我的靈感女神和她的繆斯，這電影是她們智慧的結(jié)晶?！顾Ｏ?，目光掃過人群，沒找到?jīng)鲲L(fēng)和望望，若無其事笑說：「今晚首映很高興她們也來了?！褂浾咦穯枺骸胳`感女神是誰？」他揮手笑：「很聰明的女神?！拐f完走下臺，留下滿場疑惑。

涼風(fēng)站在遠(yuǎn)處角落，指尖拂過裙邊，對望望說：「望望，他說的好像是我們，但我們還不算女神級，也許不是說我們?！雇靡獾匮劬Πl(fā)亮，手叉腰說：「看吧，我是妳的繆斯！以后別叫我林蘥望小朋友，要尊敬點，叫我繆斯小姐！」她轉(zhuǎn)了一圈，裙子搖曳靈動，小聲說：「肯定是說我們，不過也許不只我們?！箾鲲L(fēng)笑著點頭：「今晚就叫你繆斯吧。回家吧，別落下東西，我們輕輕的走，不帶一片云彩?！箖扇瞬⒓珉x去，心滿意足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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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汝涼風(fēng)和林蘥望出現(xiàn)在「銀光影業(yè)」的會客室。這家影視公司也在香城商業(yè)區(qū)的高樓，窗外車聲隱約，陽光照得桌上的水杯閃亮。對面坐著兩位高層：中年眼鏡男翻文件眼神專注，女主管拿筆記錄條理分明。這次會面是演殺神主角的日本男星推薦的，說她們有潛力有想法。涼風(fēng)先說，聲音清亮：「謝謝這次機會。我們想提出個故事，叫《時光拼圖》，講一個想學(xué)古烹飪的現(xiàn)代廚師，意外穿越古代收集時間碎片，拼出歷史全景。」她打開文件夾，拿出字跡整齊的大綱，「主角在香城老店學(xué)做點心，不小心穿越到唐朝盛世，遇見宮廷廚師。學(xué)古烹飪時發(fā)現(xiàn)千年秘密，這些秘密拼成歷史拼圖，里頭藏著武則天讓位李顯和唐朝復(fù)興的內(nèi)情?！?

望望接過話，忍住不手舞足蹈：「對啊！主角特別認(rèn)真，不只去了唐朝，還到宋朝和春秋戰(zhàn)國。她不會武功，但在唐朝做蓮蓉酥換情報，宋朝做桂花糕幫憂國的書生，春秋戰(zhàn)國做松鼠鱖魚跟刺客和解。碎片散落在古代的人和事里，她得一起經(jīng)歷，拼出整幅歷史。最后把古代的謎團和古烹飪味道帶回現(xiàn)代，還開了家穿越餐廳，幫人幫己?！?

中年男問：「春秋戰(zhàn)國做松鼠鱖魚跟刺客和解？聽起來是用魚腸劍典故發(fā)揮，挺有意思。穿越題材不少，你們的點子還有什么獨特之處？」涼風(fēng)笑說：「獨特在人情和味道。主角不只找烹飪秘方和歷史秘密，她用料理連系各時代的人，留下暖心痕跡，是場心的旅程?！古鞴茳c頭：「味道和歷史搭起來，有點新意。導(dǎo)演和演員有什么想法？」望望興奮說：「大家都得像做菜一樣用心。導(dǎo)演是大廚，得抓住觀眾的心。演員要有幽默感，讓觀眾像吃美食一樣開心。古烹飪可以用失傳為由加些帥氣動作，主角邊煮邊表演，看完讓人印象深，小孩還能模仿?！?

女主管笑：「你們挺有心思，說得我都餓了。請留下你們的大綱，我們會再考慮。有進(jìn)展再聯(lián)系?！箾鲲L(fēng)和望望對視一眼，心里閃過小火花。走出大樓，涼風(fēng)看著前方說：「來這家公司賣故事，好像又往前邁了一步。」望望咧嘴笑：「對啊，就我們倆，不用全靠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