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蕭辰蹲在咖啡館后巷的垃圾桶旁，把最后半塊發(fā)霉的提拉米蘇倒進塑料袋。雨水順著生銹的排水管滴在他后頸，他縮著脖子打了個噴嚏，手腕上的青銅鈴鐺發(fā)出清脆響聲。

“叮鈴——“

“小辰！三號桌客人要加奶泡！“店長從后廚探出頭，看見他手里的袋子時皺起眉頭：“又在喂流浪貓？這個月工資扣兩百。“

蕭辰把塑料袋藏到身后，劉海上的水珠滴進眼睛：“您昨天說這盒蛋糕要報廢......“

“報廢的東西也不能喂貓！“店長揮舞著沾滿奶油的刮刀，“知道那些畜生會引來什么嗎？上個月對面珠寶店失竊，監(jiān)控里全是野貓！“

玻璃門突然被撞開，裹挾著雨水的風鈴聲中闖進個渾身濕透的少女。她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裙，濕漉漉的長發(fā)貼在雪白脖頸上，懷里緊緊抱著個黑色琴盒。

“請、請給我一杯熱可可。“她的聲音像被雨淋濕的蝴蝶，睫毛上還掛著水珠。

蕭辰的喉結動了動。少女校牌在胸口晃蕩，燙金的“林清歌“三個字在晨光里閃爍。他注意到她小腿上有道血痕，在瓷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需要創(chuàng)可貼嗎？“他脫口而出。

少女猛地后退半步，琴盒撞在收銀臺上發(fā)出悶響。蕭辰這才看清她校服領口露出的淤青，像紫藤花枝蔓在鎖骨綻放。吧臺后的咖啡機突然發(fā)出刺耳嗡鳴，蒸汽噴口炸開一團白霧。

“小心！“

蕭辰下意識撲過去。少女發(fā)間飄來茉莉混著海鹽的清香，他單手撐住她身后的墻壁，另一只手抓住即將傾倒的摩卡壺。滾燙的咖啡液擦著他手背飛濺在瓷磚上，蒸騰的熱氣里，他看見少女瞳孔深處閃過一抹詭異的金色。

“你的手......“林清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蕭辰這才發(fā)現(xiàn)青銅鈴鐺正在發(fā)燙，暗綠色的銅銹簌簌剝落，露出底下繁復的云雷紋。

窗外炸響驚雷，整條街的電路發(fā)出哀鳴。在陷入黑暗的瞬間，蕭辰看見少女頸后的皮膚浮現(xiàn)出淡青色圖騰，像糾纏的藤蔓又似古老的文字。

“當心身后！“林清歌突然厲喝。

蕭辰轉身時正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流浪漢不知何時摸進店里，手里握著沾血的裁紙刀，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更詭異的是，他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三頭六臂的怪物。

裁紙刀劈下的瞬間，蕭辰腕間的青銅鈴鐺突然發(fā)出龍吟般的清響。他感覺有股熱流從丹田竄上指尖，身體比思維更快做出反應——食指輕彈，一滴咖啡液在空中凝結成冰錐。

“叮！“

冰錐撞飛裁紙刀，深深釘入墻壁。流浪漢發(fā)出非人的慘叫，皮膚下鼓起無數(shù)蠕動的肉瘤。蕭辰抓住林清歌的手腕往門口沖，卻發(fā)現(xiàn)玻璃門外站著十二個撐傘的身影。

雨幕中，穿旗袍的女人轉動紅紙傘，傘骨上懸掛的銀鈴與蕭辰腕間的青銅鈴鐺共鳴；戴金絲眼鏡的OL推了推鏡框，鏡片反射出數(shù)據(jù)流般的藍光；就連街角賣糖葫蘆的老太太，圍裙下都露出纏滿符咒的短劍。

“看來不用我們出手了。“穿白大褂的御姐醫(yī)生舔了舔手術刀，“小清歌挑男人的眼光不錯嘛。“

林清歌耳尖泛紅，卻把蕭辰的手握得更緊。她背后的琴盒突然自動打開，露出里面漆黑的復合弓，弓身纏繞著青色的靈力流：“別發(fā)呆了，用我教你的呼吸法！“

蕭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能看見雨滴中跳動的電離子，能聽見三個街區(qū)外流浪貓的腳步聲。當?shù)诙€變異者撲來時，他遵循本能屈指輕彈，吧臺上的砂糖罐轟然炸開，漫天糖粒化作金色牢籠。

“言靈·蜜餞牢獄！“旗袍女驚喜地吹了聲口哨，“這可是初代天師的招牌術式。“

變異者在糖晶牢籠中瘋狂撞擊，蕭辰突然頭痛欲裂。記憶碎片如潮水涌來：五歲那年車禍中消失的母親，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青銅鈴鐺，還有深夜閣樓里那本永遠翻不開的線裝書......

“小心！“

林清歌的驚呼和雷聲同時炸響。紫色閃電劈穿咖啡館穹頂，卻在觸及蕭辰額頭的瞬間被他吸入體內。他周身迸發(fā)出耀眼的雷光，破損的青銅鈴鐺徹底碎裂，露出內層刻著的十二生肖圖騰。

雨幕外，十二位女子同時露出震驚神色。醫(yī)生手中的手術刀當啷落地：“雷劫淬體？這不是蕭家失傳三百年的......“

蕭辰在雷光中浮空而起，破碎的鈴鐺殘片環(huán)繞他旋轉，逐漸凝聚成十二枚造型各異的戒指。當他重新睜開眼時，瞳孔中流轉著星河般的光暈。

“現(xiàn)在，“他伸手接住墜落的雨滴，水珠在他掌心化作跳動的電光，“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