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朝陽國是一個貧富分化非常明顯的國家,幾乎每個城市都有一個貧民窟。
富裕的人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貧窮的人連件御寒的衣服都沒有。
九百二十八年,吳尚賢十八歲,通過木土雙命的命士身份被朝陽城軍部破格錄用,因為雙命的命士體格都比較弱,甚至不如普通人。
但是那時的他血氣方剛,胸懷大志,通過后天的刻苦鍛煉讓自己的體質能與其他命士旗鼓相當。
不可否認他是認真專注的人,在軍部里很快就升職成了中等命士,也立了很多功勞。
但如此快速的升職和各種榮譽的加身讓他日漸膨脹。
九百三十五年秋,驕縱的吳尚賢因為晉升過快且行事張揚被朝陽城軍部里的小人嫉妒并彈劾,被貶到柏城軍部的貧民窟巡邏隊。
“吳尚賢,今天輪到你值班了!”巡邏隊的隊長盧彪扯著嗓子喊,“別睡了,趕緊起來!”
他們同住在一個宿舍里,吳尚賢在朝陽城的軍隊過慣了慢節奏的日子,來到這個忙碌艱苦又不賺錢的崗位出現了各種的不適應。
那時的他來到柏城軍部的貧民窟巡邏隊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哦,知道了……”吳尚賢從床上坐了起來,揉著眼睛說。
他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自己的軍裝,拿著自己的酒壺,提起煤油燈就出去巡邏了。
冬日的凌晨,太陽還沒升起,刺骨的寒風吹得吳尚賢直打寒顫,吳尚賢頂著哀嚎的寒風艱難的向前走著。
這虎嘯般的寒風,像是窮苦百姓的嘶吼,向著黑夜悲憤的傾訴他們的痛苦。
歇斯底里的冷風或許也像此時的吳尚賢一樣,心中充斥著憤懣與惆悵吧。
“他奶奶的,什么狗屁朝陽城軍部啊,一群小肚雞腸的玩意兒。”
吳尚賢渾身尖銳的棱角并沒有因為心里的苦悶而消失,反而比以前更加堅硬鋒利了。
他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的酒,繼續執行他的任務。
天逐漸亮了起來,他也走進了貧民窟,他在雪地里步履蹣跚的走著,看到的景象簡直觸目驚心。
橫尸遍野,臭氣熏天。
雜亂不堪,滿地尸骸。
他回頭望去,那是他剛走過的路,貧民窟外是平整寬敞的馬路,是充滿溫暖的燈光,是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炊煙。
在看這里,冰冷的尸體找不到安息之處只能用白雪來掩埋。
他又喝了一口酒,給自己壯壯膽子,走進貧民窟深處。
他看到了瘦骨嶙峋的人們奄奄一息的倚靠在斷壁頹垣上,看到毛發凌亂又骯臟的野狗在啃食死人的尸體,甚至是人也在吃,還會和野狗爭搶。
或者人吃人,或者人吃狗,或者狗吃狗,或者狗吃人……
他不想再往前走了,現在的他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身為中等命士的他看著這樣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居然被嚇的想要逃跑,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跪在地上干嘔了起來,他極力的想維持好自己的形象,想去適應這個環境,但他做不到。
吐完以后,他依舊犯著惡心,但他沒有東西能吐了,他甚至都吐醒酒了。
終于他快要走到盡頭了。
就這樣吧,就剩那一條死胡同也沒什么東西可看了。
正當他扭頭要走時,他感受到了命力的波動,是很強、很堅韌的命力,而且是兩種屬性的命力。
也就是說,那條胡同里,有一個和他一樣的雙命天才,或者是兩個有命力的人正在準備斗毆。
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過去。
那是幾只饑腸轆轆的野狗將兩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女孩圍堵在死胡同里。
吳尚賢明白了,這兩個小女孩為了自保,爆發出了強大的命力。
他決定要救下她們,于是,他釋放了命力。
他的左臂變成青綠色的藤條,右臂變成棕黑色的土塊,三兩下就把幾只野狗死死的焊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吳尚賢嘗試著靠近這兩個小女孩,個子高一點的女孩將個子矮一點的女孩護在了身后并瞪大眼睛盯著他。
吳尚賢高興的笑了,對她說:“你是姐姐吧?”
“關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我是軍部的軍人,來保護你們的。”
個子矮一點的女孩一聽他是軍部的人就說:“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個子高一點的女孩皺著眉頭說:“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吳尚賢沒有理會,對著個子矮一點的女孩說:“那你想不想跟我去軍部啊?”
“好啊好啊!”
“不行!”個子高一點的的女孩說,“他都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軍部的人。”
個子矮一點的女孩說:“他剛才不是救了我們嗎,我覺得他是好人。”
吳尚賢直接把個子矮一點的女孩抱了起來,也不管臟凈了,說:“走,哥哥帶你們去軍部嘍!”
個子高一點的女孩也只好跟著他往軍部走。
半路上吳尚賢問:“你們有沒有名字啊?”
個子矮一點的女孩說:“有,我叫檀,她叫楠。”她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在地上行走的個子高一點的女孩。
“你們沒有姓嗎?”
“‘姓’是什么啊?”
“就是你們爸爸的姓啊。”
“不知道,我們沒見過爸爸。”
“那媽媽呢?”
“媽媽被狗吃了。”
吳尚賢滿眼都是震驚,站在地上停頓了一會兒。
“哥哥你怎么啦?”
吳尚賢這才反應了過來,鼻子忽然一酸。
“我沒事,只是鼻子有點癢。”吳尚賢眼圈也是紅的,“不如你們跟我姓吧!”
“好啊好啊!”
吳尚賢看了一眼在地上光腳走的楠,發現楠也在看他。
他們對視的一瞬間,楠害羞的躲避他的眼神,并傲嬌的“哼”了一聲,很是可愛。
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軍部巡邏隊,恰好和盧彪相遇。
盧彪看到吳尚賢懷里抱著一個,身后跟著一個,似乎明白了一切。
他讓吳尚賢把吳檀和吳楠先臨時安頓在審訊室里,準備了些食物在里面,然后在外面通過玻璃一邊觀察著他們一邊和吳尚賢談話。
“你這個小子還真是挺閑的,才來沒幾天就凈給我找事兒干。”
“老大,這兩個孩子可是有成為命士的資質的,相信我,我不會看錯的。”
“我知道,我也感受到她們的命力了。”盧彪難得心平氣和的說話,平日里都是咄咄逼人的語氣,“我只是擔心這兩個孩子在外面野習慣了來到這里會惹事生非。”
“老大,這說話的語氣可不像是平時的你啊!”
“去你的,我跟你說正事兒呢!”
“這樣吧,我下周帶著她們搬出去住,真要發生一些事也不會連累巡邏隊。”
盧彪長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勸不動你,你就照著你自己的節奏生活吧,不過你要知道,你不屬于這里,你應該很快就會回去,但是這兩個孩子會拖累你的。”
吳尚賢說:“其實吧,這里比朝陽城軍部好很多,雖然累了些,但是至少大家都是直來直去、坦誠相待的。”
盧彪沒有再回答,但是他很開心的說:“巡邏回來還沒吃早飯吧,今天我請你。”
“那我今天得好好宰你一頓!”
“別忘了帶著你的倆閨女!”
“哈哈哈哈哈……”兩人開懷大笑,吳尚賢在朝陽城軍部的時候從來沒有這么真誠的笑過。
九百四十五年,盧彪已經退休三年了,吳尚賢在這三年里先是接任巡邏隊隊長,而后柏城軍部部長因貪污受賄被判死刑,他成了臨時的代理部長,軍銜也晉升至上等命士。
起初其它大隊的隊長都很是不爽,認為貧民窟巡邏隊就是個草臺班子。
甚至還有大隊長要和吳尚賢單挑。
結果連一個能和吳尚賢抗衡的都沒有,于是他很快成為了正式部長。
吳檀跟隨吳尚賢修煉命力御木,吳楠修煉命力御土,修煉十年,姊妹二人都達到了詢物境三階,柏城軍部下等命士。
吳尚賢的境界在參星境二階,在他的帶領下柏城治安水平大幅度提升,軍部戰力也有了許多進步,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九百四十五年,春節剛結束不久,柏城軍部就接到消息,安城出現了邪教組織殺人事件,希望柏城軍部協助調查。
此事件影響巨大,在國內迅速發酵,使國人陷入恐慌,這也表示著長期潛伏在朝陽國的邪教組織到了必須要用武力清剿的程度,各地軍部都明確表示會鼎力支持。
吳尚賢認真思考此事,決定讓吳檀和吳楠去安城調查一段時間,就當作是對她們的磨煉,并且她們對軍部的忠誠度也更高。
他把她們叫到辦公室,詳細說明了此事。
“總之,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們做事我放心,但還是要注意安全,明白了嗎!”
“保證完成任務!”
“不,應該是無論如何都要安全的回來。”
“是!”
吳尚賢點了點頭,說:“今天晚上回去收拾行李,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第二天清晨,吳尚賢把姊妹二人送到翼舟坊,臨別之時他又塞給了她們一沓銀票,說:“雖然是執行公務,但也別虧了自己,上級批下來的錢只夠你們不被餓死。”
吳楠說:“哥,叫了你這么多年的哥,其實在我們心里你一直都是……”
“唉唉唉,打住,心里明白我是你們的爹就行,怎么叫無所謂。”
每當吳檀和吳楠這么說的時候,吳尚賢總是像準備好了一樣把她們的話給“掖”回去,其實他很想聽她們叫一聲“爸爸”,但是他怕自己會哭出來。
“好了好了,快走吧,翼舟馬上就要起飛了,記得常給我寫信。”
吳檀說:“放心吧哥,我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的!”
吳尚賢抬頭看著遠去的翼舟,他此時又何嘗不想變成那拉著翼舟大鳥親自護送她們到安城呢。
但是他必須這樣做,因為她們需要更多的歷練。
他看著她們日漸成熟的背影,心中無限感慨。
第二天清晨,吳檀和吳楠抵達了安城。
帶著吳尚賢的囑托,她們將開啟嶄新的旅程,戰勝更多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