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本來的樣子？”看著面前的藍發少女，高加諾不禁問了句。
“當然。”達莉絲說道，一邊扯著斗篷，盡可能蓋住一些部位。
高加諾摸了摸下巴：“不過現在我不建議你以這個外貌示人，你得變成我這樣，像個工匠，才能從地牢里出去。”
“是不是還要穿上工匠的衣服？”
“沒錯，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高加諾丟出一件小號的石匠衣服，“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是我的石工學徒。”
達莉絲接過衣服，下意識地露出幾分窘迫：“你……你能轉過身嗎？”
高加諾：“你重新變成骷髏不就行了。”
“……哦，也對。”
達莉絲重新變成骷髏。
然后高加諾就看到，這具骷髏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本能地用手遮擋身體，盡管什么看頭都沒有，手骨的遮擋效果也堪憂，但還是扭扭捏捏了好幾分鐘才把衣服穿完，穿褲子時還狼狽地一陣踉蹌。
穿好石匠衣服，達莉絲再次施展易容術，變成一個臟兮兮的少年學徒工。
“拿著。”高加諾又將梯子遞給她，“記住，你現在是我的石匠學徒，名字是‘范克里夫’。”
“好。”達莉絲有些吃力地扛起梯子。
兩人隨即從地牢離開，抵達地面。
“呼——”重見天日的達莉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抬頭看著并不晴朗的天空，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激動和喜悅。
高加諾：“亡靈也會呼吸嗎？”
這個問題讓達莉絲一愣，顯然她也不太清楚答案。
她伸出手在臉前試了試：“好像不需要。”
“那你為什么會發出呼氣的聲音？”
達莉絲：“這不是身體的呼吸聲，而是靈魂發出的‘亡靈擬聲’，所有亡靈與生俱來的本能，我能說話也是因為這個。”
高加諾了然地點點頭。
兩人走了一會，達莉絲問：“你準備帶我去哪？”
高加諾：“暫時先留在普瑞斯托堡，過一段時間我會帶你去南海鎮。”
“南海鎮？”達莉絲一臉疑惑，“你是說南海村吧？”
高加諾一番回想：“嗯，幾十年前確實叫‘南海村’，不過自從方弗羅七世成為教皇，這里逐漸吸引了許多移民，在我出生前就已經改稱‘南海鎮’了，以后說不定還會變成‘南海城’。”
“達莉絲，你是什么時候出生的人？”他問。
達莉絲：“方弗羅歷一千三百八十二年，現在是哪一年？”
“一千四百五十六年。”高加諾心中一算，“這么說你已經七十四歲了？”
達莉絲表情一僵：“不……不能這么算，我死的時候是十七歲，現在也是！”
高加諾聳了聳肩。
短暫的安靜后，達莉絲發出感慨：“一千四百多年前，教皇方弗羅一世制定了近乎完美的歷法，即使是異教徒——不論是西方的耶門教還是東大陸的穆羅教，都愿意向他的偉大歷法獻上稱贊。”
停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這樣卓有成就而仁慈可敬的教皇，一千四百多年過去，愿意與他共用名號的教皇居然只有六位……要是我能生在方弗羅時代就好了，至少不會被送上火刑架。”
她話鋒一轉：“方弗羅七世在任多少年了？”
“五十六年。”
達莉絲皺眉：“真是個壞消息。”
“怎么？”
達莉絲：“前面六位方弗羅教皇，最短命的只在任兩年，最長命的方弗羅一世也不過在任了八十一年，而且其中有四位的接替者都是嚴酷的拿督教皇。”
高加諾還沒注意過這點，但他也算懂點歷史，基本可以確定達莉絲所言不虛，眉頭頓時也皺了起來。
世界是變化的，對于摩撒徒而言，世界最大的變化可能就是教皇的更迭。
如果教皇從以仁慈著稱的方弗羅變成以嚴酷著稱的拿督，對大部分生活在摩撒國家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壞消息。
不，即使對異教徒來說，這可能也是個壞消息。畢竟歷代拿督教皇，幾乎都熱衷于發動宗教戰爭。
達莉絲說：“我們最好提前做點準備。”
高加諾點了下頭表示認可。
大約一個小時后，他在遠離教堂和法師公會的某個地方租了一間房。
本來他住在灰鷹傭兵團駐地，但現在多了個亡靈仆從，自然不宜再住在那種人多嘴雜的地方，租房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他租的房子很寬敞，租金卻不高。
畢竟一場大戰下來，普瑞斯托堡的人口流失許多，羅西爾的黑血又為整座城鎮增添了一股不祥的氛圍，讓這的房價一路下跌，不論租還是買，都花不了多少錢。
高加諾甚至想過直接買一間。
但認真考慮后他還是作罷。
房價再便宜，也得花上幾枚金幣，而他并不打算常來普瑞斯托。
至于作為投資……
高加諾也不看好普瑞斯托堡的未來。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可是確切地知道“羅西爾的染指”詛咒的陰險效果——使受詛咒者具備墮落傾向并在升級時更容易獲得惡魔真名。
高加諾估計，那場堪比小型洪水的黑血，至少讓三千居民染上了詛咒，并且這個詛咒還很隱蔽，染上的人幾乎無法察覺。
過上幾年，這三千居民當中恐怕會有不少走向墮落并獲得“羅西爾”的惡魔真名，可以想象，那時的普瑞斯托堡，治安狀況絕不會好到哪去，說不定都能把南海鎮烏鴉街襯托得民風淳樸、寧靜祥和。
所以他認為普瑞斯托堡的房價不僅不會回升，反而可能繼續降低，完全不值得投資。
其他人雖然對“羅西爾的染指”缺乏了解，但與高加諾持有類似預期的人卻不在少數，因此不斷有人從普瑞斯托堡搬離。
半個月后，灰鷹傭兵團也決定離開。
盧修斯沒要到錢，至少沒有要到全部。
但作為補償，普瑞斯托堡給了灰鷹傭兵團一份道路護衛的超長期訂單，外加普瑞斯托伯國的一片土地。
對灰鷹傭兵團來說，這片土地的面積相當大，不亞于一座小鎮，而且生機勃勃，萬物競發。
唯一的問題是，這片土地沒有人類。
……
ps：這兩天有點忙，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