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現如今服用過藥之后，面色恢復了幾分紅潤，可見到走近的男人，紅暈卻漸漸褪去。

謝安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情況下，駐足不前。

手指默默握緊柔軟的被褥，渾身繃緊，身子微微顫抖，透露出她的不自在。

她不曾與外男這般親昵過。

謝安默默注視著她的動作，半晌之后，才出聲說道：“何時中的毒？”

礙于對方的身份，柳姝只好老實作答：“前年。”

她聲音輕柔。

謝安眸色暗了幾分，房內又是一派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他再度開口：“顧子年已有心上人，你卻仍愿意嫁他么？”

“已有婚約……”

她當然也不想嫁給顧子年，只是瞧著方才顧夫人的態度，她怕是也拒絕不得，可她實在是需要顧府的助力。

她別無他選。

只有顧夫人能幫助她，她必須要回京城，讓害自己至親的人血債血償。

謝安打斷了女孩的聲音，蹙起劍眉，聲音多了幾分冷意：“口頭允諾，做不得數。”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仍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那雙鳳眸定定放在柳姝的身上，大有一副聽不見自己想要的答案誓不罷休的意味。

柳姝摸不準青年說這番話的意思，是想替她的外甥出氣嗎？

是覺得自己鳩占鵲巢，搶了那位女子的位置嗎？

柳姝抿唇，心下一片冰冷，面上也因為謝安的話越發難堪。

可即便是這樣的難堪，她也不能錯過顧家這個現成的機會……

幾顆豆大的眼珠從白皙的面頰上滾落下來，流入脖頸之中，聲音也有了幾分澀意：“是，民女明白，民女自知身份卑賤，配不上顧府，現在就走。”

恰巧此時，顧夫人訓完顧子年進來，就瞧見這么一幅場景。

“伏榮，你怎可這么說！歲歲的娘親救了我的命，我曾經親口允諾過的婚約，難道讓我出爾反爾不成嗎？！”

顧夫人鮮少動怒，眼下即使面對自己疼愛的弟弟，還是沒忍住拔高了音量。

謝安微微瞇起眸子，直勾勾盯著柳姝，眼中情緒意味不明。

可面前的少女仍是低聲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最終，顧夫人以讓柳姝休息為由，讓其余的人全部出去。

等人全部走后，柳姝才止住了眼淚，面色冷靜下來，也許她方才已經得罪了那位江南王，但這并不重要。

顧夫人孕有一子一女，她若是需要自己做義女的話，這些年便不會一直將婚約的事情提在嘴邊。

所以，她清楚的了解顧夫人，只是需要履行當年的諾言罷了。

而她除了顧家這個助力，別無他選。

接下來的日子里，柳姝再也沒有碰見過謝安一面，不過想來也知曉，謝安是新上任的江南王，事務繁忙也是理所當然。

顧子年并不待見柳姝，大多時候看見柳姝的時候也會譏諷幾句。

柳姝并未反駁過一句，她心中只牽掛著復仇的事情。

而柳姝除了養身子之外，其余的事情就是被顧夫人帶著認識顧府每一處花草樹木，柳姝一直在旁聽著。

只不過思緒卻漸漸飄向遠方，連謝安什么時候出現的都并未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