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nèi),檀香裊裊,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
朱羽踏入殿內(nèi),厚重的木門在他身后緩緩合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仿佛一道閘門,將他與門派弟子們歡慶的喧鬧隔絕開來。
光線昏暗,只有幾盞孤燈閃爍著幽藍的光芒,照在長老們陰晴不定的臉上,更添幾分肅穆。
朱羽環(huán)視四周,長老們?nèi)宄扇海吐曌h論著,偶爾投來審視的目光,讓他感到如芒在背。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壓力,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擔(dān)憂。
他走到主位,站定,原本輕松的眉宇此刻緊緊鎖在一起,眼神也變得異常嚴肅。
“諸位長老,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朱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大殿內(nèi)回蕩。
宋長老率先發(fā)難,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語氣尖銳:“朱羽,你年紀輕輕,便獲得靈尊傳承,這等機緣,我等自然替你高興。只是,權(quán)力越大,責(zé)任越大,你如今的實力,是否能擔(dān)負起如此重任?”
另一位長老也附和道:“不錯,靈尊傳承非同小可,關(guān)系到我派未來興衰。若是處理不當(dāng),恐會生出諸多事端。”
朱羽眉頭緊鎖,他知道這些長老的擔(dān)憂并非毫無道理,但他更清楚自己對門派的忠心。
“諸位長老,我明白你們的顧慮。我朱羽對天發(fā)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門派,絕無二心!”
“說得輕巧!”宋長老冷哼一聲,“如今你實力大增,誰又能保證你不會獨攬大權(quán),將我等排除在外?”
“我……”朱羽一時語塞,他沒想到這些長老會如此不信任他。
陳堂主坐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他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看看朱羽,又看看各位長老,左右為難,只能不停地擦拭額頭的汗珠。
“夠了!”朱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目光如炬,“我朱羽是什么樣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我……”
“我……”朱羽猛地頓住,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一口郁氣堵在胸口,難以紓解。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沉寂。
“諸位長老,請聽小妹一言!”林小妹從人群中走出,她身材嬌小,聲音卻異常堅定,“你們質(zhì)疑朱羽師兄的能力,可曾記得是誰在洪幫主入侵時,拼死守護山門?是誰帶領(lǐng)我們擊退強敵,保全了大家的性命?”她環(huán)視四周,目光灼灼,“難道就因為師兄獲得了靈尊傳承,便要被如此猜忌嗎?難道我們不該為他感到驕傲,為他感到自豪嗎?”
林小妹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回蕩,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般敲擊在長老們的心上。
那些質(zhì)疑的長老們一個個面面相覷,臉色漲紅,卻無一人能反駁。
他們想起洪幫主兇狠的進攻,想起門派岌岌可危的時刻,想起朱羽浴血奮戰(zhàn)的身影,心中羞愧難當(dāng)。
宋長老臉色鐵青,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朱羽感激地看向林小妹,眼中滿是贊賞。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此刻卻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勇氣和智慧,為他解了圍。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緩緩說道:“諸位長老,我理解你們的擔(dān)憂,但請你們相信我,我絕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會后,朱羽獨自一人走在回廊上,落日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他感到身心俱疲,門派內(nèi)部的紛爭讓他倍感壓力。
這時,一只柔軟的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轉(zhuǎn)頭一看,是齊瑤。
齊瑤溫柔地看著他,眼中滿是關(guān)切:“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她的話語如春風(fēng)般溫暖,撫平了他心中的煩躁。
朱羽反握住齊瑤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心中充滿了愛意。
他看著齊瑤,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他突然覺得,只要有齊瑤在身邊,他便無所畏懼。
“謝謝你,瑤兒。”朱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充滿了感激。
齊瑤微微一笑,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兩人靜靜地站在一起,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突然,齊瑤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眼神一凜,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朱羽的臉上,映襯著他緊鎖的眉頭。
他獨自一人坐在練功房的角落里,周圍寂靜無聲,唯有他偶爾翻動書頁的細微聲響。
他本想借著閱讀典籍來平復(fù)心緒,卻發(fā)現(xiàn)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催眠符咒,讓他更加煩躁。
“……他不過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了什么靈尊傳承,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就是,我看他遲早會得意忘形,把我們都踩在腳下。”
“哼,他就算再厲害,還不是靠著那些老家伙撐腰,要我說,這次的傳承就該給長老會……”
斷斷續(xù)續(xù)的低語聲如同一根根細針,狠狠地扎在朱羽的耳膜上。
他猛地合上書卷,抬眼望去,才發(fā)現(xiàn)聲音來自窗外不遠的幾名弟子。
他們原本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朱羽望向這邊,便立刻噤聲,眼神中帶著一絲躲閃,一絲不屑。
朱羽的心頭如同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些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一起在戰(zhàn)場上殺敵的師兄弟,如今卻用如此陌生的目光看著他,這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失落和痛苦。
他默默地起身,離開了練功房。
夜風(fēng)吹拂著他的衣袍,卻吹不散他心中的郁悶。
他沒有去找那些傳播謠言的弟子理論,也沒有向長老們訴苦他要做的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
翌日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照射在門派演武場上時,朱羽已經(jīng)站在那里了。
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獨自修煉,而是親自指導(dǎo)著那些年輕弟子練習(xí)劍法。
他耐心細致地糾正著他們的每一個錯誤,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解著劍招的奧秘。
“注意手腕的用力,要讓劍尖的力道集中一點。”
“你這一招的破綻太大,很容易被敵人抓住機會。”
朱羽的聲音在演武場上回蕩,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美感,深深地吸引著在場的每一位弟子。
“朱羽師兄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親自指導(dǎo)我們?”
“是啊,我還以為他得到靈尊傳承后,會變得高高在上呢!”
“看來,那些謠言可能不是真的。”
那些原本抱著懷疑態(tài)度的弟子,也逐漸被朱羽的認真和熱情所感染。
他們開始認真地跟著朱羽練習(xí)劍法,心中對朱羽的看法也悄然發(fā)生了改變。
接下來的日子里,朱羽更是將自己的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了門派的事務(wù)之中。
他親自整理門派的資源,幫助弟子們解決修煉上的難題,甚至連門派后山的草藥種植,他都親力親為。
眾人驚詫于朱羽反常的舉動,從不理解到好奇,再到漸漸敬佩,朱羽的行為,一點點地改變了他們對他的看法。
夕陽西下,朱羽正擦拭著手中的長劍。
一名弟子走過來,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朱師兄,我...之前聽信了謠言,對您有所誤會,我...對不起。”
“不必介懷。”朱羽抬起頭,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喚,那聲音溫柔而堅定,“朱羽,有人要見你……”
演武場上,刀光劍影,呼喝聲此起彼伏。
陽光灑在弟子們汗?jié)竦哪橗嫞痴粘鏊麄冄壑徐陟谏x的渴望。
而這些目光,無一例外,都帶著對朱羽的信任與敬佩。
朱羽站在高臺之上,環(huán)視著下方揮灑汗水的身影,劍眉星目間,是難以掩飾的欣慰和自豪。
經(jīng)過連日來的悉心教導(dǎo),這些弟子們的實力都有了顯著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他們眼中曾經(jīng)的懷疑和疏離,如今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可和追隨。
微風(fēng)拂過,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也拂去了他連日來的疲憊。
朱羽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是被認可的成就感,也是對未來的期許。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
就在朱羽沉浸在這份喜悅之中時,一名身著青衫的弟子匆匆而來,神色慌張地遞上一封信箋。
信封通體漆黑,沒有任何落款,只是用一種詭異的紅色字體寫著“朱羽親啟”四個大字,散發(fā)著絲絲陰冷的氣息,讓人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朱羽接過信箋,指尖觸碰到信封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指尖鉆入他的體內(nèi),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迅速拆開了信封。
信紙質(zhì)地粗糙,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展開信紙,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字跡潦草,卻筆力遒勁,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一種陰森的警告。
“朱羽,你身邊之人,非善類。齊瑤身份特殊,乃我等死敵。若不及時除之,必將給門派帶來滅頂之災(zāi)。”
朱羽的雙手微微顫抖,手中的信紙如同燙手的山芋,險些滑落。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聾。
信中的內(nèi)容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臟,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信箋,腦海中一片空白。
齊瑤的身份,竟然如此復(fù)雜?
她接近自己,真的別有目的?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將他徹底淹沒。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崩塌,原本以為已經(jīng)撥開云霧的未來,再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他抬起頭,茫然地望向遠方,那里的夕陽,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朱羽,有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