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聽說沒,最近北山那邊動靜不小哇。”
“什么鬼動靜?北山那片不是荒了幾百年?能有什么動靜,鬼嗎?”
“嘖,鬼叫什么,北山那冒出個門派,據說挺快活,要不要去看看?”
“這……別了吧,半路冒出來,誰知道是不是什么正統門派。”
客棧里三倆桌人,正扎著堆聊著天。
“害!這有啥怕的,咱們就去看看,不久留,有什么不對勁我們就走!”
一個男人極力勸說,另一個男人猶猶豫豫。
旁邊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定于此。
少年眼眸明亮澄澈,許是感興趣這倆人談論的話題,他對著越聊越起勁的倆人道:“兩位哥哥,我想請問一下北山那邊是什么情況?”
眼見著同伴即將動搖,卻被一個小屁孩打斷了,那男人臉色不善地看著他。
看見是個漂亮小男孩,他臉色緩和了一點,但是也沒客氣到哪去:“你這小孩,打聽這個做什么,大人說話小孩一邊去。”接著轉過臉去準備繼續勸說男人。
另一個男人卻沒理他,他看著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插科打諢道:“相遇在此就是緣分,這位大哥一看就出身不凡,英俊瀟灑,想必一定是個能人異士!大能您肯定能解答我的疑惑罷!”
那男的聽見少年吹捧他,板著的臭臉終于松動了,但是他還是裝的很。
他木著臉回頭看著那少年:“受不了你!你一小屁孩打聽北山做什么!”
少年仿佛知道他會與他解答一般,笑著對他道:“我要尋一人。”
“尋人去北山?”那男人疑惑。
“北山現在被合歡宗壟斷了,就算是沒有合歡宗,北山那一帶幾百年來也只是一片荒郊野嶺,你去那連草都不長的地方尋人?怎么可能!”
那男人不解。
少年許是沒意料到北山的情況,他愣了一下,黑亮的眼眸瞬間暗淡下來,不過沒有維持多久,他對著兩位大哥燦爛微笑道:“多謝兩位哥哥解答,你們這桌我請了,有緣江湖見!”
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莫笙干脆的走了。
“哎,小孩……”那男的似乎是想說什么,最終沒說出口。
“真是個怪小孩。”
……
十五歲的莫笙帶著他的承影漫無目的地游走。
他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堅持一心在尋人。
“合歡宗……那不是了。”
少年皺著眉喃喃。
莫笙在心中排除自己尋過的地方,腳下沒停地接著走。
突然聽見一絲微弱的聲音在呼叫。
聽的不是很清,莫笙收起承影,放出神識,不一會就鎖定了一處坡底。
他來到坡的附近,終于聽清了聲音。
“救命,有沒有人,救救我們……姨父!姨父!你在哪!”
……
坡底下是兩個小娃娃,一個女孩已經昏迷了不知多久,另一個小男孩看起來更小,約莫有八九歲,不知呼救了多久,喉嚨都是沙啞的。
莫笙把兩人帶到了附近的一處客棧,這邊太偏僻了,沒有醫院,莫笙只能用自己的丹藥緩住小女孩的傷勢,簡單處理了一下小女孩的腿。
小女孩的雙腿不知被什么妖物所傷,兩條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估摸著是斷了,不知拖了多久,莫笙估計接不回來了。
小男孩趴在榻上嗚咽。
“別哭了。”
這小孩哭一路了,莫笙都懷疑他眼睛里是不是裝了一條河。
他安慰小孩道:“我已經拿丹藥穩住了你姐姐的傷勢,身上只有幾處淤青,她的腿……拖的太久了,估計沒辦法了。”
小孩聽見后面的話后,眼淚又嘩啦啦的流,兩個眼睛都哭成核桃了,抽抽泣泣的,話都說不清。
“瑤,瑤瑤姐,都怪我,嗚……”
莫笙無奈,也說不出讓他別哭的話,只能在旁邊等他傷心完。
過了不知多久,等小孩的情緒穩定了一點,莫笙問道:
“你們是哪家小孩,怎么沒有大人陪同就來到此地?這里那么危險。”
“我叫徐元程,這是我的表姐徐瑤。”
看著這兩個小孩衣著不凡,又姓徐,莫笙不確定地問:“你們是京城徐家的孩子?”
徐元程點頭,他哭的紅腫的眼睛半瞇著,睜不開,看著好不滑稽。
“徐家的孩子怎么被丟在這里?你們是自己走丟的嗎?”莫笙說完自己都不信,兩個半大的小孩自己走幾十公里的荒郊野外離家出走?太過離譜。
“我是和姨父一起,但是我們走丟了……
都怪我,早知道不看兔子了,瑤瑤姐帶著我去,回來……回來就找不到姨父了嗚嗚嗚……”
徐元程越說越委屈,眼見著又要哭起來。
莫笙怕他接著哭下去眼睛就要徹底睜不開了,他立馬把雙手揉著小男孩的臉蛋。
“別哭了,我會把你們送回京城的,你現在不能哭,留點眼淚,等回去了,找你爹哭去。”
男孩被他揉著臉難受,打斷哭泣,他撅著個嘴,眼睛半睜:“尊嘟嗎?”
莫笙點頭。
“謝謝你大哥哥!”
“等你瑤瑤姐醒了我就帶你們回京城。”
徐姚是在晚上醒的,她昏睡了整整兩日。醒來的時候,徐元程正在給她喂著水。
“小程……咳咳……”
“瑤瑤姐!”
徐元程看見徐瑤醒了,激動的差點把手上的杯子摔了,他穩住手,把杯子放在一邊,撲進徐瑤懷里。又開始嗚嗚起來。
“你終于醒了瑤瑤姐,元程嚇死了嗚嗚嗚……”
“咳咳,小程,你先起來,壓到我了……”
莫笙剛進來,就看見徐元程道歉。
看見徐瑤醒了,他也放心了,接下來就準備啟程把倆姐弟送回京城了。
“我,我的腿這是怎么了……?!”
徐瑤本來動動腳下床,結果發現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
徐元程哭著和她解釋。
徐瑤蒼白著臉呆住,她坐在床上的樣子仿佛一個瓷娃娃,隨時都要碎掉的感覺。
莫笙安慰:“我們先回京吧,等看了大夫,說不定有辦法醫治呢,你們別傷心了。”
徐瑤木訥地點頭。
徐元程又開始掉小珍珠了。
十幾歲的小姑娘,突然雙腿殘疾,換誰都接受無能。
莫笙讓他們好好消化一個晚上,第二天啟程。
回到京城花費了兩天的時間,他背著個小姑娘在背上,旁邊還要帶個小孩,御著劍也飛不快,承影飛半天就累的夠嗆,要休息一會才能繼續。
好在在距離京城不遠處就有徐家的人在找倆姐弟,徐家都要瘋了,兩個小孩失蹤,恨不得把京城翻過來找。
據說徐元程的姨父,也就是徐瑤的父親,被徐家押了起來,本是一家人,用押字很奇怪,但是事實確實被關押起來了,據說還是徐家地下的秘密地庫。
莫笙把兩小只交給徐家護衛后就走了。
“哥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笙沒回頭,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崇明宗莫笙,正是在下!”
……
莫笙猛地睜眼,頭昏昏沉沉的,夢里的聲音在他腦子里回蕩——
十五歲莫笙十分中二的自我介紹。
這一夢夢了許多東西,里面的小莫笙中二地令莫笙自己都牙酸。
這次的記憶回溯,他自己都感覺非常真實,就像是他自己親自體會過的一樣。
“系統,這怎么回事?”
系統接收到莫笙的話,這次反應特別迅速:“滴滴滴——宿主在接受原主記憶時的感覺,是正常反應,請宿主不要過分焦慮。”
宿主說完,旁邊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師尊!你醒了!”
白清剛端著茶水進來,就看見莫笙醒了,連忙過來。
“師尊感覺如何?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莫笙看著白清,心里不自覺變得柔軟起來。
“還好……我睡多久了?”
白清道:“四日,那日師尊昏迷之后,掌門師祖過來了……
弟子不是故意去找師祖的,是掌門師祖自己來的……”
葉仙虹居然來找他了?
莫笙驚奇。
“小笙兒居然躲著為師,為師可是很傷心啊。”
葉仙虹在白清話落不久就進來了,一看剛才他們的聊天他全聽過去了。
莫笙見他進來,在心里叫了幾聲系統。
系統靜的可怕,仿佛消失了一般。
和他想的一樣,系統又躲起來了。
“哪有的事,只是怕師尊怪罪我提前離場,罰我抄門規罷了!”
記憶中的原身沒少被罰抄書。
三個少年擠在一張石桌上抄書,三顆腦袋挨在一起,有時長老路過還會挨個敲一下。
“還貧嘴,罰你抄書有什么不對,抄了那么多年哪一次長記性的!
這次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要爆體而亡了小笙兒!”
葉仙虹嘴上說著莫笙的錯,但是確實在心疼莫笙,好歹是自己帶回來的弟子,出了事了徒弟躲著師尊,這要是給別人知道了,不得給人笑死。
莫笙也感覺得到葉仙虹的關心,他為之前躲著葉仙虹的事情感到愧疚,現在他是實實在在感受得到他們的感情,是他在現代沒感受到的溫暖。
他道:“我錯了師尊,回頭我就抄十遍門規上交與你!師尊別生氣。”
“少來,我可不要你抄的那些鬼畫符。再說了,現在你抄書都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抄的。”說完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白清。
莫笙心虛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之前抄書是謝黔和周茉幫著抄,后面白清來了之后,被罰抄的少了,但是也不是沒有被罰,每次被罰抄都是白清幫著抄。
莫笙趕忙轉移話題:“哎哎,師尊,我昏迷的事情謝黔他們不知道吧?”
葉仙虹看出莫笙的目的,也懶得拆穿他,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并沒有,你昏迷一事只有你徒弟和我知,要是給謝黔他們知道你因為一弟子走火入魔,那那小孩往后的日子還得了。”
莫笙松了一口氣道:“還是師尊想的周到。”
“不過,為師不知你為什么對那小孩那么上心,那小孩資質平平,心思不純,易燥易怒,不是修煉的好苗子,能進入宗門已經是他最大的榮幸了,你又何必如此焦急。”葉仙虹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莫笙不語,他看向白清,白清會意,出去關上了門。
“師尊又何必如此說他。當年師尊收我入師門時,連我的天資是好是壞都不知道,因為師尊你說,弟子非常合你眼緣,師尊就把我留下了。
我覺得那孩子本性不壞,日后只要多點指導,我相信他一定不會令我失望的。”
廢話,男主他肯定要看著不能長歪,要是去禍害宗門內的人,那不就慘了嘛。
葉仙虹見莫笙執意這樣,他嘆了口氣:“罷了,小笙兒現今也不過二十歲,碰碰壁也是可以的。”
莫笙笑道:“師尊這話說的,弟子前些年碰的壁還少么!”
葉仙虹無奈:“為師有什么辦法,你那時執意要下山,十頭謝黔攔都攔不住!”
“謝黔知道你這么說他嗎!”
“你可別告訴他!這是我們的秘密!”
莫笙笑的肚子疼。
“好了,小笙兒好好休息,你的徒弟們還等著你呢!為師先走了。”
“嗯!師尊放心!弟子一定好好培養崇明宗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