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7年12月21日,奉天城青木大藥房。
周永素發現自己和劉峻澤被監視后,及時制止劉峻澤開門,兩人回到密室,將電臺先拆卸偽裝藏起來,密室布置恢復倉庫的樣子,接著回到上面,將臺面偽裝成盤賬的狀態。
這偽裝店鋪的時間,周永素仔細思考了下,這時候來監視自己或者劉峻澤的,大概率是日本人。
如果監視自己的是日本人,土肥原賢二的人,那還真有點麻煩。之前一段時間也發現過,但不像今天這么明顯,而且幾個人一起。
剛剛陳捷華的電報還說通過了土肥原賢二的排查。難道那邊抓不到把柄,就重點抓我們兩個?對,很有可能,動我們兩個可以不用顧忌身份。
那就麻煩了。
自己和老劉正常生活還好,要是故意甩掉盯梢的,等于告訴土肥原賢二,我是特工,我發現你們了,反而是暴露了自己和陳捷華。
但是這一直給他們吊著,其他事做不了啊。首先和邵麻子約好的去安全屋碰頭就沒法實現。
怎么辦?!
周永素快速分析后,和劉峻澤交換意見,“一會我出去盡量把幾個盯梢的引走,我干脆回旅順去接青木青玄。奉天城你熟,你小心點從后門出去,到4號安全屋,按照我的指引給邵麻子發信號,盡快見面把信息共享,鑰匙留給他,你再趕回來。”
“后面的時間,在我和青木回來之前,你就只能正?;顒?。另外,你要盡快找個理由,想辦法再回到大帥府找個差事。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在東北軍里,你最合適,畢竟現在警察廳也是東北軍管?!?
兩人溝通完之后,周永素開門,從正門正常離開藥店,招手找了一個黃包車,向車站而去。
十分鐘后,劉峻澤從后門出來,七拐八繞,到達內部編號的4號安全屋,確認沒人發現后,開門,進門,在院子里掛上代表信號的紅棉襖。
十分鐘后,敲門聲響起,劉峻澤從觀察孔確認,外面就一個人,立即打開門。
看到開門的人不認識,邵麻子有一瞬間的愣神,小心謹慎的邵麻子正準備后退,劉峻澤小聲喊,“邵先生,趕緊進屋?!?
邵麻子進屋后兩人確認身份。
“邵先生,里面的13個人里,有沒有你熟悉的人?或者知曉家庭關系的人?最好是奉天本地人?!?
“我也是剛到不久,但我知道滿洲省委組織部長吳麗實,他雖然是江蘇人,但在滿洲地區已經生活了四年多,東北官話說的很好。”
“多少歲知道嗎?”
“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們都很年輕?!?
“那還有別人嗎?”
“滿洲省官員陳為人。我也只知道名字,沒見過長相,不知道年齡。但是有一點信息,滿洲省委發到上海的文件上,都是蓋著一個叫趙云蓉的人的印章?!?
“趙云蓉,女人名字?沒事,其他我自己想辦法?!?
“邵先生,這個安全屋的鑰匙交給你,里面的東西永素交代過了,你隨便用。永素被日本特務盯上了來不了,回旅順想辦法去了。永素建議目前我們不能有大動作,等趙先生回來再想辦法。”
和邵麻子交代完,天已經黑了,劉峻澤秘密潛回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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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劉峻澤前往大帥府,得益于一路秘密籌劃并護送小六子回東北的那段香火情,張小六對劉峻澤的回歸非常高興,給他繼續擔任炮兵教練。換回軍裝的劉峻澤回軍營和舊日同僚敘舊。
午后,化名趙維剛的趙實雨抵達旅順港,轉乘火車到奉天,晚上與邵麻子接上頭。
同樣是這天晚上,劉峻澤做東,請原本軍中關系不錯的同僚到警察廳附近的飯館喝酒。
平時頭腦不夠用的劉峻澤這回倒是聰明了一回,請同僚喝酒選擇在警察廳附近,就是為了引出上次看到的趙瑞龍。上次確認那個就是他,但是沒機會搭話。
“各位兄弟啊,我咋感覺,一起經常喝酒的兄弟,少了誰?”
“還能少了誰?不就是趙瑞龍!”
“趙瑞龍上次給炮彈蹦出的石子砸瞎一只眼睛,成了趙獨龍,操不了炮,司令給他轉到警察廳當個小警長,也算是仁至義盡?!?
“警察廳不就在對面?你們哪個去把他拽過來一起喝酒。”
“我去!我還真好久沒見這小子了,正好認認門。”
不一會兒,還穿著警服的趙瑞龍被拖了過來。
袍澤相見,酒是最好的媒介,12月的東北天寒地凍,幾大碗酒下肚,東北特色的大盆熱菜一個接一個的上,七八個糙漢子越吃越嗨。
“嘿你個老劉,這幾個月你是在外面掙大錢了???闊氣了,以前喝酒你可舍不得點這么多菜。”
“七斤兄弟,你還真別說,我這幾個月跟著一個日本軍官賣西洋藥,還真掙了一些錢,哈哈!所以今天必須顯擺下,兄弟們菜管夠,酒管夠!下次哪個再說我摳門兒,我用大洋砸他,老趙,來,喝!”
“西洋藥這么掙錢嗎?”
“你們不知道,我前面的那個東家,日本關東軍中佐,家里有背景!從西洋那邊運來一船一船的藥品,那些達官貴人,軍官夫人,一個個就像買的當飯吃一樣,一買一大堆?!?
“那你怎么又不干了跑回來?”
“別提了,聽說有人眼紅,在背后搞他,西洋那邊的藥廠出事了,藥店都關門了?!?
“唉,可惜了,不然老劉還能帶老兄弟們混幾天好日子呢?!?
“瞧你們這話說的,我們這些個點炮的,活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大洋掙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們要真是家里揭不開鍋急用,找我拿。”
“老劉仗義!就沖這話,來,兄弟們走一個。”
自古酒肉靠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說者有意,聽者也有意。
趙瑞龍自從炸瞎一只眼睛成了趙獨龍,有點自暴自棄,迷上了賭錢,剛剛小伙伴就是把他從警察廳賭桌上拽來的。剛發的工資半小時輸光了,還欠了好多債。
那天劉峻澤就是一路跟到賭場,才沒急著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