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縣令給她準備了熏了藥草的面巾,顧惜帶著人來到鐵匠鋪。鋪子已經被官府查封,顧惜此行是想見見那幾個沒有得疫病的伙計,曹縣令為了安全起見,把他們幾人也圈了起來。
顧惜剛準備進去便被彭輝擋住,顧惜冷冷地開口“讓開!”。
“殿下,讓臣去吧,您是千金之軀,若是有什么意外,臣萬死不能贖罪!”彭輝跪在地上說道。
顧惜沒有理會他徑直走了進去,她向來不怕這些陰謀詭計,也不懼生死。有時她也有些恍惚,前世種種也許只是她的大夢一場,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世間沒什么是值得留戀的。
看守的士兵見他們想要進去忙上前阻攔道“這是疫病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膽!這是…”
“錦兒,把縣令給的令牌拿給他!”錦兒剛準備開口訓斥守衛便被顧惜打斷,只好從袖口拿出令牌,守衛這才放行。
進了院子,一股惡臭讓顧惜忍不住惡心,彭輝把那幾人從屋內帶了出來。
幾人見到顧惜忙跪在地上求饒,顧惜眼神微動,隨即清冷的開口“曹縣令讓我來不是取你們性命的,只要你們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向曹縣令陳情放你們早日歸家。”
幾人連忙磕頭謝恩,他們以為縣令早就把他們忘了,或者根本沒想過讓他們活著出去,可這些人竟然說會讓他們回家,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名叫陳山的伙計你們接觸多嗎?”
一聽這話幾人忙解釋道“我們常年在一起做工,但我們并未患病,請小姐明鑒!”
“那他發病前可有什么異常嗎?”
幾人紛紛搖了搖頭,他們每天的生活除了做工就是回家,并未有什么異常。
顧惜皺了皺眉頭又問道“他可有接觸過什么人,你們都不熟悉的人?”
跪在前面的人先是搖了搖頭開口“以前我們店里生意還算可以,每天接觸的人也不少,前些日子老板欠了賭債把店抵押給了賭坊就跑了,雖說賭坊的人并未趕我們走,可我們也是想著要另謀出路的,過了幾日陳山就病倒了。”
“對了,陳山曾說過他找到了去處!”后面一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開口。
顧惜看著那人問道“他可有說是何去處?”
那人搖了搖頭,他與陳山關系還可以,當時還開玩笑的說著,若是好去處可別忘了他,豈料不過幾日陳山就病倒了。
顧惜沉思了一會兒,她總覺得陳山的發病不是什么疫病,但她似乎在這些人身上找不到證據,也許曹縣令做的是對的,如果放他們歸家會更讓人恐慌。
想到這顧惜慢慢開口“你們說的我會如實稟告曹縣令,你們且放寬心,曹縣令將你們關在此處是為了保護你們,等查清楚事情始末定會放你們歸家!”
說完便準備離開,幾人見顧惜離開心中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豈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顧惜剛出了院門便被小跑來的沈知硯拉住,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穿一件外衣,就這么披散著頭發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嘴唇雖然發白但不是剛剛的紫色,這讓顧惜松了一口氣。
“怎的穿成這樣就……”
顧惜話還未說完就被沈知硯打斷“殿下是不要命了嗎!”
聽到這話顧惜有些生氣,還沒有人敢這樣與她說話,但是想到他剛醒就跑了過來還是有些心軟的說道“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就示意錦兒把他扶上馬車,沈知硯甩開錦兒的手有些憤怒的看著顧惜的眼睛開口“殿下若是想查案讓別人去就好,為何偏偏以身犯險,這是關押病患的地方,殿下當真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嗎?”
“沈知硯!本宮的性命還輪不到你管!”這話說完顧惜又湊近沈知硯開口“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我說話!”
顧惜說完便轉身上了馬車,既然他不愿上馬車便走回去吧。見馬車遲遲未動顧惜有些憤怒的開口“怎么還不走!”
錦兒有些著急的喊道“公主,沈大人暈倒了!”
顧惜皺了皺眉讓人把沈知硯抬上了馬車,這人便是仗著她不會真拿他怎么樣便肆無忌憚。剛醒便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顧惜看著一旁閉著眼睛的沈知硯嘆了口氣。
他一身白色里衣,頭發披散著,顧惜知道他是極為擔心自己的,只是她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連問都不問便這樣指責她。
顧惜伸手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手剛觸碰到他便睜開了眼睛,顧惜有一瞬間覺得他是在裝暈,可想到他可是沈知硯啊,怎會有這樣的心思。
這樣想著顧惜頭轉向一邊,過了一會兒聽見沈知硯低聲咳嗽了幾聲緩緩的開口“殿下即便厭惡極了這個世道,難道這世上便沒有一人值得殿下留戀嗎?”
他的聲音很輕,就和上一世那個喝醉酒的少年一樣,只是他的神情與惆悵又那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