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婭搜遍了大部分區域，現在只剩下一個地方。

貴族區。

這里住的都是做出過卓越貢獻的人物。

有的靠一篇論文改進了自動槍，讓阿格里皮娜贏得行商浪人們的青睞。

有的以一破千，扭轉了前線戰局。

奎因婭收起鳥卜儀，抬頭望向門衛。

“抱歉，請問您有通行證嗎？”

“我是行商浪人，我懷疑這里暗藏了邪教團，有權利進去搜查。”

“沒有通行證，我沒法放您進去，麻煩先找總監要通行證吧。”

卡西婭的第三只眼撐開一條縫隙：“動搖的色彩，泛紅的底色，你最近經常失眠嗎？”

門衛面露驚訝：“您怎么知道？”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卡西婭反問道。

“總監在里面建造了一處拳擊場，我上個月巡邏的時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打得相當激烈，隔著幾百米，血都能濺到我臉上。”

他摸了摸臉，時隔這么久，依舊能聞到那股血腥味。

“可能是當時被嚇到了吧，嘿嘿，我膽子比較小。”

門衛撓著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與卡西婭交流的時候，他手上動作不停，表現得十分亢奮。

老管家掃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鼓鼓囊囊的口袋上。

他皺起眉頭，開口問道：

“你兜里的是什么？”

門衛捂住口袋，臉色倏然變得蒼白起來，他強扯出一抹笑容：

“是早上沒吃完的尸體淀粉。”

“尸體淀粉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血腥味！”

老管家上前一步，猛地扭斷他的手腕，口袋里的東西掉了出來，是一顆老鼠頭。

頭顱上還沾著幾根毛發，大部分地方則是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惡臭的血液沿著口袋滴落，卡西婭猛地后退一步，捏起鼻翼，滿臉嫌棄。

奎因婭則是絲毫不懼，反而蹲下身，抓起頭顱來回檢查。

“開始時除毛的手法雜亂無章，但后面的水平突飛猛進，你很喜歡收藏頭顱嗎？”

門衛支支吾吾道：“喜歡什么是我的自由，你們沒有什么事的話請離開，不然我要叫護教軍了。”

馮·瓦蘭修斯的家族藏書中，收藏了許多混沌大敵的資料。

她曾閱讀過一篇關于吞世者的研究，這是不能被審判庭發現的內容，因此她看得格外認真。

里面就有提到，他們存在奇怪的獻祭行為，具體內容是將敵人的顱骨壘起，鑄成京觀。

這一行為不止局限于吞世者，其它崇拜血神的墮落者，也會有類似的行為，他們認為這樣能夠贏得神明的歡心。

奎因婭心中警鈴大作，她拔出手槍抵在門衛的腦門上。

“拳擊場在哪里？！”

“抱歉，您沒有通行證，我沒法告訴你。”

“那我就自己找！”

行商浪人按住扳機：“我懷疑你投靠了混沌大敵，在此以帝國的名義判處你死刑，立刻執行！”

不等門衛求饒，子彈旋轉而出，擊碎他的大腦。

老管家松開門衛的尸體，有些欣慰道：“您現在的果決，已經不亞于海軍司令了，西奧多拉會為您感到自豪的。”

奎因婭習慣了老管家的吹捧，很坦蕩地接受下來。

事實上，在一群軍官、貴族中，老管家已經是最務實的，他拍的馬屁不是夸張手法，而是真的認為奎因婭很優秀。

“繼續前進，尋找拳擊場的位置。”

奎因婭下達命令。

......

卡西婭能夠看到萬物的色彩，包括人心。

她帶著眾人往紅色染料多的地方走，很快就找到了拳擊場的位置。

透過大門，里面傳來的不是拳頭打擊聲，而是轟鳴的引擎。

“深邃的黑暗......弱者被齒輪吞噬，成為龐大機械的養料，而強者也只是機器的奴隸，它被困在其中，日夜哀嚎。”

亞空間濃度飛速上升，花草枯萎，地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其中有血液在流淌。

卡西婭面無表情，如果沒有被轉化為掠奪者，恐怕此時的她已經陷入到徹底的瘋狂中。

奎因婭眉心跳動，每一寸肌膚都在抗拒她繼續向前。

然而身為行商浪人，她想去哪就去哪。

肉體，我命令你繼續前進啊！

行商浪人掙脫內心的恐懼，一腳踹開封鎖的大門。

——轟！

滾滾血浪撲面而來。

流動的血液被高溫化為氣體，有了出口，它們爭先恐后地掙脫牢籠。

里面并非所謂的拳擊場，叫做絞肉機更為貼切。

一名名體型龐大的人類戰士被長矛刺穿，像是臘肉一樣吊在半空中。

他們并非赤手空拳，同樣拿著武器，只是武器被暴力折斷，像扔垃圾一樣，被扔到地上。

死后，這些戰士手里竟然還死死握住斷裂的武器，怒發沖冠，表情剛烈。

其中更是有幾名身穿動力甲的身影，通過上面的標志，奎因婭認出他們隸屬圣血天使。

“帝皇在上！”

老管家面露震驚：“是怎樣的怪物，竟能讓星際戰士死得如此慘烈，它們的動力甲成了一團抹布，內臟更是碎得不成樣子。”

一具圣血天使的尸體忽然張開口。

“離......離開這里。”

奎因婭被嚇了一跳，仔細望去，才發現對方還未魂歸黃金王座。

她急忙沖上去，掏出醫療包。

“你需要治療。”

“沒......時間可以浪費了，邪惡遠超我們的想象，找到第四連的連長，讓艦隊不要登陸，直接發射旋風魚雷，摧毀這顆星球。”

“我記住了！不要睡過去，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

他咳出一灘血，臉上分明出現笑容：“不用了，請告訴連長，我們沒有辜負圣吉列斯之血！”

說完最后一句話，胸膛不再起伏。

他死了。

奎因婭呆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天使，竟然是在如此慘烈的情景下。

引擎聲愈發明顯。

奎因婭咽了口唾沫，她僵硬地扭動脖子，望向地面。

平坦的地板倏然隆起，沙礫震動，整座建筑搖搖欲墜。

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被燙得通紅的地板破裂開來，一座高大的機器拔地而起。

那是機械混合著惡魔的褻瀆造物。

當它出現時，無邊的血海隨之涌出，放血鬼目光貪婪，舉劍高吼。

“惡魔引擎。”

奎因婭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