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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毫無征兆的變故

  • 明代風云
  • 勤蟻
  • 2338字
  • 2025-04-04 23:32:31

與往常一樣,未到午時東宮的講學便已早早散了。

沒人知道的是,整個過程中,商輅準備講解的《中庸》始終未被曾翻開。

商輅凝視著香爐中跳動的火焰,將今日所寫與太子遞來的單子一并投入其中。

火舌倏然竄起,將那些字句吞噬殆盡,待最后一片紙灰打著旋兒落下,他整了整衣冠,起身快步走出殿門。

雖然沒有朱齊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但作為本朝唯一連中三元的天子門生,那箋紙上的內容他只需默誦三遍,便可熟記于心。

今日談話過后,他感覺更加不了解了這位太子殿下了。

特別是出門前,太子神秘地那句——還請先生幫我留意京營近期動向。

這沒頭沒尾的囑咐讓商輅心頭一凜,讓他感到十分困惑。

京營?自那年的保衛戰之后,京軍整頓數年,如今兵強馬壯,且總兵官石亨乃陛下親信,可謂固若金湯。何須特別關注?

太子終究是年輕氣盛,想必是近日讀多了兵書,又受了昨夜遇刺的驚嚇,如今卻變得草木皆兵。

不過,既然他今日要去兵部交接手中工作,順道翻翻最近的營操記錄,倒也不算違制。

朝陽門外大街,由于此時正值春季,太陽暖洋洋的曬在大街上,正是這里最熱鬧的時候。

青石板路兩側擠滿了各色攤販,賣糖葫蘆的老漢搖著撥浪鼓,賣胭脂的婦人高聲吆喝,挑著新鮮菜蔬的農夫在人群中艱難穿行。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得路人紛紛側目。

只見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如離弦之箭般破開人群,碗口大的鐵蹄踏在青石板上,賣絹花的姑娘慌忙抱起竹籃,賣瓷器的商販手忙腳亂地護住攤子,行人倉皇避讓,在街心生生讓出一條道來。

“哪個不長眼的...”一個挑著扁擔的腳夫剛要破口大罵,抬頭卻對上一雙銅鈴般的虎目。

馬背上那漢子身著尋常的靛藍棉布直裰,卻掩不住一身虬結的筋肉,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活像頭蓄勢待發的猛虎。

他不過回頭冷冷一瞥,那腳夫便如遭雷擊,到嘴邊的咒罵硬生生咽了回去,縮著脖子躲進了人群深處。

那匹烏騅馬經過街角,一個急轉便穩穩停在一間古舊的茶舍門前。

茶舍門楣上懸著塊斑駁的榆木招牌,“大碗茶居“四個隸書大字漆色已然黯淡,顯是歷經風霜的老字號。

壯漢一個鷂子翻身躍下馬背,沉重的身軀震得檐下銅鈴叮當作響。

候在門前的伙計慌忙上前,卻被他隨手拋來的馬鞭驚得一個趔趄。

“好生仔細伺候著,”漢子聲如洪鐘,震得茶幌微微顫動,“用上等草料,鬃毛要梳得油光水亮。”

話音未落,他那鐵塔般的身影已沒入茶舍幽暗的門洞。

沒錯,此人便是那錦衣衛指揮僉事門達。

雖說為了掩人耳目,出行前他刻意換了一身尋常衣服,但無奈這身軀過于龐大,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之上的辨識度仍然十分高。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頂青呢小轎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茶舍后門。

轎簾微掀,露出一張白凈得近乎病態的面容——來人一襲月白色襕衫,頭戴方巾,腰間懸著塊溫潤的羊脂玉佩,乍看倒像個趕考的秀才。

茶舍伙計卻不敢怠慢,連忙迎上前去,連問都不必問,便躬身引著這位“秀才”往后院行去。

這里是曹吉祥任職司設監時的一個秘密駐點,但自從他升司禮監秉筆太監,來得倒是少了許多。

穿過后院暗道,直達另一街面的布莊。

房間內,曹吉祥剛掀開湘妃竹簾,就見門達那鐵塔般的身影在屋內來回踱步。

“到底何事?如此慌慌張張!”曹吉祥尖細的嗓音里透著十二分的不耐,一甩袖袍便大喇喇地坐在了椅子上。

雖說聲音和容貌看起來都甚是委婉,但這話語中透露出的威嚴,卻比門達更甚幾分。

“昨兒是卑職考慮不周,”門達眼神中掩蓋不住慌亂,“以至今日朝堂之上,那位一意孤行,上面便依他換了衛指揮使。”

“指揮使?換了誰?”曹吉祥翹著蘭花指撣了撣衣襟上的灰塵,冷笑道:“咱家今晨才從沙河鎮趕回來,還沒進城便到了這里。

那畢旺本就是個酒囊飯袋,早該換了!”

如今的曹吉祥兼了提督團營戎政,眼界甚高。他對這種人事變動雖感意外,卻也不甚在意。

突然,曹吉祥的動作僵住了,他細長的眉毛猛地一挑,敏銳地抓住了話中的蹊蹺:“等等,你說昨兒個發生了什么?”

門達沒有答話,只是伸出粗糙的食指,在脖頸間輕輕一劃,隨即沉重地搖了搖頭。

“什么?!”曹吉祥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霍然拍案而起,起身時險些帶翻了茶杯。

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慘白如紙,活像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僵尸。

“誰給你的狗膽!”

古代消息傳遞本身就存在一定滯后性,加之昨夜景泰帝下旨要求各門守衛官兵嚴格封鎖消息。

紫禁城落鎖后,蚊子都飛不出。

導致在外督軍的曹公公,竟然無法及時接收到東宮劇變的信息。

門達苦笑著搖了搖頭,粗壯的手指向上指了指,低聲道:“南邊密令!”

“糊涂啊!糊涂!”曹吉祥跌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指著門達,舉在空中仍然禁不住地顫抖,“簡直比畢旺還要糊涂一百倍!”

門達方才說那位還能參加朝會,說明這膽大包天的行動已然失敗。

而且陛下今日任命了新的錦衣衛指揮使,說明已經對錦衣衛起了疑心,追查到他們只是時間的事情。

沒有一個好消息。

曹吉祥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他現在只想立刻與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劃清界限。

“可還有更壞的消息?新指揮使……究竟是誰?”曹吉祥有氣無力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細若游絲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門達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兵部的商輅。”

他偷眼覷了下曹吉祥的臉色,又急忙補充道:“按理說咱們手腳都處理得干凈,什么都沒留下,應當……”

“應當?“曹吉祥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冷笑,厲聲呵斥道:“你那榆木腦袋里裝的莫不是糞水!”

隨即,這位提督太監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回椅中,喃喃自語道:“不過……商輅畢竟是個只會掉書袋的文人,倒也不算最壞!”

“明日此時!你再召集諸位到此。”

他沉吟著,似乎是在評估著后果,

“此事咱倆說了不算,需得大伙兒好生商議一番!”

曹吉祥眼神間轉而充滿了堅毅。

歷史上,太子之死原與南邊勢力毫無干系,但因各方情報信息互不共享,加之朱齊這個異數橫空出世,命運的車輪又再一次偏離了軌道。

冥冥之中,似乎有只看不見的手,正將所有人推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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