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我等你……”
這句話被上課鈴聲掩蓋了一大半,所以我只聽到了這幾個字。
我剛想問什么意思,她卻已經走開了。
“什么等我?放學等我嗎?”
開玩笑,我搶飯可是年級數一數二,需要她等?
那她說等我什么?等我追到唐曉瑞的好消息?
呵呵!那她可能等三年都等不到了。
之后的這段時間我一直沒再問她她在等我什么,她也似乎不愿意說。
……
初二下學期,我們換了教室,來到了一個更靠近樹人校區的地方。
在這里,我們便能在旁晚更清晰地聽到遠處那悠揚的音樂了。
不過好在,這個位置更加遠離校外的喧囂,遠迎客被阻擋在層層壁壘外,我們開始正式進入封閉階段。
這時班上的集體基本已完全成型,校園規矩我們也已全部知曉。
老師開始給我們講述中考和高考這兩個概念,班上的所有人聽得都很認真,對這一切充滿了好奇。
那一天,我的一位好友拿著一本課外讀物跑到我面前:“秦梔,你聽說沒?高中的學生可以隨意進出校外,大學的學生可以在上課的時候玩游戲”
我聽到這些話險些笑出聲:“怎么可能?你覺得大學天天玩游戲能為社會提供什么貢獻?人家都說大學生是社會棟梁之材,肯定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你認為大學生是怎么樣的?”
“我認為,每一個大學生都知道造出核導彈的能力、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理論。他們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立馬定乾坤……”
“他們會造游戲嗎?就是我們手機上玩的那個游戲”
“肯定可以……我聽說,我們手機上下載的哪些全是大學生發明的”
“這么神奇?也就是說,我考上大學,我也能這樣了嗎?”
“一定是這樣!”
……
他看向窗外,看向窗外那道老師口中“攔得住君子,攔不住小人”的三米高墻。
墻的外面是……一棟棟摩天高樓如創世巨人般矗立,人群如潮涌,市井流動,文明興盛。櫻花飄過那道分離了校內和校外的高墻,落向泥濘地,漸失生機色。
“連櫻花都覺得我們不夠自由,在這個地方都飄舞不起來,更何況我們呢?”
你在emmo什么?
“秦梔,墻的對面是什么?”
啥?這是什么問題?
他一只手指著墻外面的市井,隨后故作嚴肅做了個很奇葩的姿勢。
我感到十分不解:“你在發什么瘋?”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墻的對面……是自由”
“你TM到底在發什么瘋?”
“你不看巨人嗎?”
“什么巨人?”
那時的我對動漫圈子了解甚少,不知道他在玩梗。
“《進擊的巨人》啊!這么火的動漫你居然不看?”
“沒聽過……”
他只差將鄙視寫在臉上了。
“你這個星期可以回去看看,反正賊好看”
“跟《斗羅大陸》比起來誰好看些?”
當時在舅舅家的電視機里掏到個好東西,一個叫做斗羅大陸的動漫,畫風和故事線直擊我內心的熱血。
“額~怎么說呢?他們兩個無法作比較,斗羅大陸更長,巨人很短,且現在都還沒完結”
“那我等他完結再看吧!”
那時我對日漫興趣整體不大,表面說著之后要去看,但我其實內心一點看的想法都沒有。
換了教室后,班上的人和藝體生之間的交道也更近了一些。
樹人校區那邊也有個小賣部,且物價更低,久衡了性價比后,我們便不再光顧建樹校區的小賣部。
又過了近一個星期,我們整個班級都做了一次大型的搬遷,寢室也搬了,搬到了一個離教學樓和操場更近的地方。
所有人在教室里的位置也都變了,教導主任要求我們男女生必須分開坐。原因很簡單——防早戀。
只是可惜,我原本還和袁欣月約定下一次要一起做同桌,卻迫于規矩,不得不失約。
過不了多久,學校便制訂了月假的規則。
住校生需在學校里呆一個月才能回家,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被迫戒掉了所有游戲,開始沉迷足球運動。
雖說不能回家,但每個星期期末,還是有一下午的時間給我們自由活動的。
那是我們便會拉上自己親近的伙伴,在足球場上盡情奔馳。
我們往往一踢就是一下午,無論大熱天還是雨天。踢到身上的汗流干了再流,臉從紅潤到慘白,衣衫可以拎出水,球鞋從花色不一變成統一的灰黑色。
到最后,總會有那么兩個人因為大腿抽筋被迫離開足球場,我也曾有幸抽過幾回,不過劇烈的運動減免了抽筋時的痛苦,只是感覺大腿僵直到無法動彈……
不過每一輪踢完球,我最感到欣慰的,就是跑到一旁的臺階上休息時,會有一個人陪我說話。
她知道我喜歡喝冰紅茶,會為買好,給我打開瓶蓋。我沒過來時,她會買好零食坐在那里邊吃邊玩弄手中的電子樂器。偶爾抬頭看看正在踢球的我。
她的老年手機里有一款方格版的貪吃蛇游戲和俄羅斯方塊,當我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時,她就會將老年機遞給我,然后我便會沉浸在這些小玩意里面。
偶爾,她會遞給我一根棒棒糖,我沒有多看便含入嘴里,我懷疑那是她吃過的,但當我有疑心時,整根棒棒糖已經被我吃得差不多了。
她的姐妹們看到這一幕時,會滿臉欣笑地避開,我的朋友們見到這一幕會一臉壞笑,咳嗽兩聲吸引我的主意,然后對我做一些很奇怪的手勢。
“他們干嘛?”
我問向她。
她沒有回答,只是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疑惑望著我,怔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唐曉瑞,我想聽你彈《十年》”
一旁響起一個女聲。
她回過頭去,看向一旁向她走來的短發女生:“啊~我不會彈《十年》呀!”
“你那個樂譜上不是有嗎?”
“就算有,我也還沒學到那里,真的不行”
短發女生有些小失望,不過她看向一旁正在和俄羅斯方塊博弈的我,眼睛骨碌一轉:“要不,你讓你的小愛豆來彈一個?”
聽到“小愛豆”這三個字,我瞬間從方塊世界里清醒過來,看向她們兩個。
“小愛豆”是唐曉瑞閨蜜們對我的的稱呼,起初我還不知道“愛豆”是什么意思,舍友們都給我說:“你可以把愛豆理解成偶像”。
當時我還在想,難道唐曉瑞崇拜的數學?
很多人都崇拜我的數學,所以多一個女粉絲我不覺得有什么。
直到某一天,我踢完球坐在一旁的草坪上休息。唐曉瑞突然走到我面前,對我說:“秦梔,其實,我很喜歡你踢球的樣子”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是麻的,像是全身上下每一處筋脈和血管都有螞蟻在咬。
“唐曉瑞喜歡我踢球的樣子?”
我在做夢嗎?我自己踢球踢成什么樣子,我心里沒點b數?難道說……
看著唐曉瑞非常堅定的眼神,她仿佛是猶豫了很久,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本就泛著紅蕊是臉上裹上了水蜜桃的粉,再被太陽光撒上紅霞、紫霞。
她撥了撥長發,緩解了一下緊張。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本想一直沉默下去,但一旁其他人的眼光開始看向我,開始微微起哄,我不得不作出回答。
“其實……我也很喜歡我踢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