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戌時,林響打了烊便去房間找蘇問。
“蘇問?”見蘇問房間沒人,他心里有些不安,總感覺有什么事發生。
“站住!!”黑夜里,沈瀾熹急速追著黑衣人,緊跟其后的便是蘇問。
就在方才,他正要去找林響,卻聽見隔壁傳來打斗的聲響,怕客棧遭遇什么偷襲,他闖進了沈瀾熹的屋子,就見一襲紅衣消失在黑夜里,他出于擔心,便跟了上去。
沈瀾熹追上黑衣人,攔住他的去路,“交出玉佩!!”
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與沈瀾熹交起了手,他武功高強,逼得沈瀾熹后腿了幾步。
眼見黑衣人就要離開,蘇問拔劍出了手,與黑衣人打斗了起來。
他——是誰?
沈瀾熹心存疑惑,但見蘇問對抗的有些吃力,連忙上前襲擊黑衣人,倆人一起出手顯然強了很多,黑衣人見不妙,從懷里扔出玉佩,一陣濃煙便落荒而逃了。
等他們散開濃煙,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蘇問拾起地上的玉佩,遞給一旁的沈瀾熹。
“你的玉佩。”
沈瀾熹恍然回神,“多謝公子。”
“我叫蘇問。”
“沈瀾熹。”
說完,她用衣裳將劍細細擦拭著,神情專注。
“給你。”蘇問將手帕給她,“這把劍對你來說很珍貴。”
沈瀾熹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隨即笑著接過,“它是我的朋友,很珍貴。”
“巧了。”蘇問看向自己手里的劍,“我和你一樣,認為劍是有靈氣的,是朋友,值得去珍惜。”
“沒錯。”沈瀾熹欣喜的看向他,“真的多謝你了,方才幫了我。”
“無事。”蘇問收劍入鞘,看向她,“走吧。”
“你是林掌柜的朋友?”路上,沈瀾熹問道。
蘇問慢悠悠的編著鳥尾草,“我跟他稱不上朋友,結盟而已。”
“……”沈瀾熹有些語塞。
蘇問這個人,看著驕傲又毒舌,但性格直爽又愛憎分明,是個值得結交之人。
沈瀾熹心里分析著。
到了客棧,蘇問把手里編織的鳥尾草遞給沈瀾熹,“送你了,就算是相見禮。”
“?”沈瀾熹看著手里的小兔子,忍俊不禁。
一路上不說話,竟然是在編織小兔子?
蘇問剛進林響房間,就見里面多了兩個人,不用想,就是簡依依和靈兒。
“你怎么把她們也叫來了?”蘇問滿臉疑惑的看向林響。
“還不是你不省心,到處找不到人?!”簡依依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林掌柜問我你的蹤跡,我也不管你的事!”
林響“和善微笑”的看著蘇問,“蘇小兄弟去哪里游玩了?”
“你把人打發走。”蘇問慢悠悠的喝著水,“這外人可聽不得。”
簡依依不樂意了,“林掌柜,要我說,就不該找他!”
林響見倆人要吵起架來,連忙制止。
“好了好了。”
林響看向簡依依,溫聲說道,“簡姑娘,你們先回去吧,明日還要練功,休息是要足的。”
“好吧。”簡依依白了一眼蘇問,拉著靈兒離開了。
“這下可以說了吧?”林響用扇子抵住他抬起的茶杯,“說完再喝。”
“我剛才和沈瀾熹去追黑衣人。”蘇問用手支著頭,“差點沒回的來。”
“你和沈瀾熹?黑衣人?”林響一頭霧水,看著蘇問,“你說清楚。”
蘇問:“想要查到半青門的一些內部消息,還是要從接觸內部人開始。”
“方才我準備在房間等你,聽見她的房間有打斗聲響,待我進來,她已經消失了,我就跟了過去,你也知道——”蘇問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是我現在唯一能查到我母親事情的線索。”
“然后呢?”林響接著問道,“發生了什么?”
“黑衣人倒是不清楚長相,但是,算是取得了沈瀾熹的信任,畢竟我幫她奪回了玉佩。”
“是她腰間的那個玉佩?”林響仔細回想著。
蘇問點點頭,“是那個,對她來說很重要,不然也不會冒然跟著。”
林響聽后,默默點點頭,“所以,你們現在算是認識了?”
“算是吧。”蘇問擺弄著桌上的圍棋子,捏出一粒揮了出去,驚動了外面的人。
“誰?”林響警惕的起了身,看向蘇問,“什么時候站在外面的?”
“不久。”蘇問起身出了門,看見地上的流蘇,“簡依依竟然敢偷聽。”
“?”林響聞言走近,拾起地上的流蘇,淡淡一笑,“這大小姐武功有待提升。”
“不如你來教她?”蘇問靠在門框上,看著他。
林響沒說話,轉而進了屋子。
“你在隱瞞一些事情。”蘇問自顧自的接著又來一句。
“什么?”林響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
“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
一句話襲擊到林響的心底,剎那間,碎片似的記憶頓時涌入腦海——
漫天的大火無情的燃燒著村莊,曾經美麗繁華的地方瞬間變成一片廢墟。
六歲的林響從娘親的臂彎里掙扎著出來,未經死亡的純真眼眸被冷漠的火焰漸漸燃滅……
“抓住他!”
“臭要飯的!敢偷食!”
“晦氣!”
“沒娘的東西!!”
本來忍受屈辱的林響因為最后的一句話,點燃了心中的怒氣,他發瘋般的反抗,惡狠狠的咬著那些人,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無聲的叫囂著。
身上的痛苦,腹中的饑餓都在提醒自己所受的一切屈辱,他不甘!!
他恨!!
憑什么!!
憑什么!!
憑什么自己要遭受這些!!
而他們可以坐享其成的享受一切!!
不甘和悲憤的怒火燃燒著他的內心,也支撐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他開始做長工,做傭人……什么臟活累活他都默默承受,他想要改變自己的宿命。
“你怎么不說話?”
蘇問突然的問話打斷了林響深長的記憶,仿佛那些痛苦的記憶從未發生。
“沒事。”林響從悲痛的情緒抽離出來,恢復了平日的常態,“你倒是了解我呢。”
“我可沒有。”蘇問愜意的坐在椅子上,“我就隨口問問。”
“哎?”林響站在他面前質問道,“方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說呢。”
“怎么?”蘇問笑笑,“你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