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殘垣下的真相
青陽鎮東廂閣的斷壁殘垣間,莫非跪在焦黑的青磚上,指尖摩挲著半塊染血的青銅鼎片。鼎身“劫“字紋路正滲出暗紅血珠,在晨光中凝成母親臨終前刻在他襁褓上的讖語——“血染北斗,雷破九霄“。他忽然記起七歲生辰那夜,母親將他藏在供桌下時,指甲在門環上刻下的也是這般紋路,只是那時的血珠是溫熱的,而此刻青銅鼎片上的血珠卻冷得刺骨。
“莫公子,家父請您移步祠堂。“
王家大管家佝僂著背走來時,莫非正用劍尖挑開鼎片裂縫。腐臭的黑煙從縫隙中溢出,竟在空中凝結成母親的面容。她流著血淚在虛空中書寫:莫問王家,問天機閣。莫非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混沌之力不受控地翻涌,劍鋒在掌心割出血痕。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正無意識地調動劫的力量——這股本該由王瑞體內封印的神性,此刻卻像野草般在經脈中瘋長。
“小心!“
王管家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三枚毒蒺藜。莫非踉蹌后退,后背撞上焦黑的房梁。瓦片墜落時,他看見王管家右眼爬滿黑色咒紋——與天機閣執事如出一轍的豎瞳。那咒紋竟在吞噬他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劫“字紋路。
二、鼎中血誓
祠堂供桌上的青銅鼎仍在嗡鳴。莫非用染血的指尖觸碰鼎耳,鼎身突然浮現血色銘文。那些文字扭曲成母親的面容,她正在暴雨夜將襁褓中的嬰兒推向神王虛影:“以吾神骨,飼汝道體!“莫非的胃部猛然抽搐,混沌之力化作利刃刺穿掌心,鮮血滴在鼎身竟發出滋滋聲響——那些銘文正像活物般吞噬他的血液。
“這是王家代代相傳的謊言。“
王震天拄著青銅拐杖踏入祠堂,拐杖底部暗藏的機括發出齒輪咬合聲。他掀開祭壇紅布,露出底下三百具嬰兒骸骨——每具骸骨天靈蓋都嵌著青銅碎片,拼湊起來正是完整的天機閣蛇鱗紋。莫非突然頭痛欲裂,混沌之力不受控地外泄。他踉蹌跪地,看見自己左臂浮現出與王瑞相同的閃電印記,而王震天手中的青銅匕首正緩緩逼近他心口。
“當年你母親自愿被劫附身,你妹妹才是真正的容器!“
王震天的咆哮在祠堂炸響。莫非背后的虛空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無的戰甲虛影踏碎供桌而來。金戈之聲震得梁柱簌簌落灰,王震天手中的青銅匕首寸寸斷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母親的面容:“非兒,快走!“
三、戰甲低語
“你承受不住混沌反噬。“
無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響。莫非低頭看著掌心——方才暴走時留下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但皮膚下流轉的金色紋路已蔓延至心口。他想起昨夜修煉時,劫的低語曾說:“殺光王家人,你就能擺脫容器命運。“此刻那聲音與無的戰甲摩擦聲交織,在他顱骨內敲打出死亡的節奏。
“王家需要新的容器。“
王震天突然扯開衣襟,胸口赫然嵌著半塊玉玨——與莫非手中那塊嚴絲合縫。玉玨接觸戰甲虛影的剎那,祠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銅巨門。門縫中滲出的黑霧在空中凝結成字:神王敕令,誅殺叛徒劫。莫非的戰甲虛影突然暴起,徒手撕開青銅巨門。門內三千具身披金甲的尸骸同時轉頭,空洞的眼眶中燃起幽藍鬼火。
“當年你母親用神骨封印劫,我不得已將你煉成活尸!“
王震天的嘶吼在鬼火中扭曲。莫非的戰甲開始龜裂,金芒中滲出黑霧。他看見幻象中的母親抱著嬰兒跪在祭壇,劫的鎖鏈穿透嬰兒胸口,而王震天正將青銅匕首刺入自己心臟:“以吾血脈,養汝道體!“混沌之力突然暴走,莫非嘔出黑血,左臂的閃電印記寸寸崩裂。
四、啞女契約
暮色降臨時,莫非癱坐在祠堂供桌旁。無的戰甲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刻著細小的神文。王瑞從昏迷中醒來時,正看見莫非用劍尖在青磚上刻著血淋淋的協議:
王家承諾:
一、撫養莫非雙親至壽終
二、永不提及神王秘辛
三、以族中子弟為莫非試藥
“你昏迷時咬斷了三根舌骨。“王瑞按住他顫抖的手,腕間閃電印記泛著微光,“但王震天承認了——當年送入莫家的嬰孩,只有你活下來。“她突然割破手腕,將血灑向協議。血珠滲入青磚的剎那,祠堂地底傳來鎖鏈斷裂聲。莫非看見她的皮膚下流淌著金色血液,與母親遺留的玉鐲紋路完全吻合。
“用王家血脈起誓,比用神魂契約更管用。“
王瑞的閃電印記突然崩裂,露出皮下蠕動的金芒。莫非的戰甲虛影突然暴起,卻在觸及她心口的瞬間僵住——那里埋著半枚玉玨,正與王震天胸前的殘片共鳴。
五、暗潮
當夜,莫非在廂房擦拭長劍。劍身映出窗外掠過的黑影——王震天正將青銅匕首刺入啞女心口,匕首柄端的蛇鱗紋與天機閣執事同源。啞女咽氣前突然開口,喉嚨里掉出半枚玉玨:“他...說容器該換了...“莫非的戰甲虛影突然暴起,卻在看清對方面容時僵住——那人戴著蛇鱗面具,右眼豎瞳中映出的,卻是王瑞沉睡時的面容。
“小心寄生種。“
無的聲音在識海中炸響。莫非揮劍斬向黑影,劍鋒卻突然轉向,刺穿了自己左肩。混沌之力在傷口處凝結成黑色結晶,與劫的鎖鏈紋路如出一轍。王瑞的驚呼聲中,他看見自己的血滴在啞女尸身,竟讓那具尸體泛起金光。
“原來如此...“
莫非的戰甲開始剝落,露出皮膚下流淌的金色血液。他忽然明白無的戰甲為何能壓制劫的力量——那些金芒中夾雜的黑霧,正與劫的鎖鏈同源。祠堂方向傳來巨響,王震天正將青銅鼎砸向地面,鼎身“劫“字紋路正在滲出黑色液體,在青磚上拼出母親的面容:“你妹妹的魂魄...在歸墟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