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唐賽兒一臉不可置信的驚訝道。

“他可能是當今皇帝？”

陳圓圓滿面苦澀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臆測，但相信真相應該就是如此。”

不同于唐賽兒得知真相后的驚訝，陳圓圓此時內心中滿是苦澀。

造成她家破人亡的，就是當今朝廷里的大人物。

而她又被白蓮教圣母從小收養，說不痛恨朝廷那是假的。

為此，她甚至甘愿以身入局，來到京城打探情報。

可現在呢？

她不僅任務失敗了，更是和當今的皇帝有了夫妻之實。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難以接受的她內心備受煎熬。

她徹底陷入了選擇師門或陸銘的兩難境地。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畢竟，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

沒有程朱理學的壓迫，風氣雖然堪比唐代。

但說白了，這里還是一個典型的以儒家為尊的封建社會。

對于三綱五常有著極為嚴格的偏執。

夫為妻綱這種事，自然是極其深入人心的。

更不用說，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陸銘為她解決了被人糾纏的煩惱。

就在陳圓圓糾結不已的同時，唐賽兒心中卻早已翻江倒海了。

他是當今的陛下？

他怎么能是皇帝呢？

不是說好了，一起推翻大涼國，一起殺掉狗皇帝嗎？

可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不理解！

縱觀整個歷史，從未見過一心求死的皇帝啊！

難道說，他是在故意迎合自己，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啦！

白蓮教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只要發現苗頭，各地的官府都會不遺余力的去清剿。

自己身為白蓮教的圣女，那自然在朝廷的追索名單之中。

他們之間的相似雖然是出自意外，但對方很有可能順勢來刻意接近自己。

從而獲取白蓮教核心的信息，以求徹底將白蓮教剿除！

可憐自己，竟然還將他當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并肩作戰的隊友！

甚至...還幻想過對方如果不是太監就好了這種事！

唐賽兒越想越心寒。

之前心中有多甜，此時心中就有更多的苦澀。

原本靈動無比的眸子，此刻也漸漸的開始變得冰冷起來。

坐在她對面的陳圓圓發現了這一幕。

兩人之間年紀相差不大，不僅是師姐妹的關系，更是猶如親姐妹一般。

陳圓圓哪里不知道唐賽兒此時的心情？

可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對方。

只能滿嘴苦澀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唐賽兒抬起頭，露出勉強的微笑道。

“師姐，我沒事的。”

陳圓圓輕輕的撫了撫唐賽兒的后背，柔聲道。

“都不一定呢，也許是師姐猜錯了呢？”

唐賽兒微微搖了搖頭道。

“我覺得師姐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要不然，東廠的番子們怎么會這么客氣。”

陳圓圓聞言頓時語塞，只能微微用力抱緊了同病相憐的唐賽兒。

希望雙方可以通過這個擁抱，互相獲得一些安慰。

......

與此同時。

嚴府。

看著不斷在大廳中來回渡步的劉瑾，嚴世蕃一口將殘茶飲盡。

他暗自算了算時間，此時陛下應該已經起床了。

刻意拖延時間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劉公公稍安勿躁，在下這就再去催促一番。”

雖然記不清這是嚴世蕃第幾次這樣說了，但劉瑾還是拱了拱手道。

“有勞了。”

嚴世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說實在的，他剛剛被陛下賜了官身，按理說此時正是要對外結好的時候。

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嘛！

現在的魏忠賢可不是嚴世蕃能夠輕易拉攏的動的。

可劉瑾乃是陛下的身邊人，地位僅次于魏忠賢。

無論如何，他都要和劉瑾搞好關系才對。

只可惜，天大地大不如陛下大！

不管是結好劉瑾還是魏忠賢，與得到陛下的寵信相比都不值一提啊。

就這樣，嚴世蕃帶著對劉瑾的愧疚，緩緩來到了隔壁廂房。

獨自一人待了一會后，這才假意腳步匆匆的回到大廳。

“劉公公，好消息，好消息啊！”

心急如焚的劉瑾，乍聞嚴世蕃這句話，不由驚喜交加的問道。

“好消息？莫非已經得知陛下的下落了？”

嚴世蕃喘著粗氣，猛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不錯啊！”

“我已經探得準確消息，陛下就在醉仙居的后院之中。”

劉瑾聞言先是臉上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隨即，又一臉狐疑的望向嚴世蕃。

“嚴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曉陛下的下落？”

之所以這樣問，其實倒不是劉瑾不信任嚴世蕃。

如果真的不信任嚴世蕃，他就不會在得知陛下失蹤后，第一時間來嚴府找嚴世蕃了。

他此時只是覺得事情太過于湊巧了。

一晚上的時間，都打探不到任何的信息。

眼下，天色剛剛發白，自己有心再去尋找幫手之際，就突然有確切消息了？

很顯然，劉瑾的疑心病犯了。

嚴世蕃聽到這番話，心中不由一驚。

只不過他掩飾的非常好，哪怕是善于察言觀色的劉瑾都沒有發現。

“您這是何意？咱們可是自己人吶！”

嚴世蕃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繼續說道。

“您想想看，就算我有獨吞這個功勞的心，又如何向陛下解釋，如此辛秘的后宮之事，我一個外臣是如何得知的？”

劉瑾乃是聰明人，聽到這里哪里還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是以，他滿臉歉意的握住嚴世蕃的手，誠摯的說道。

“嚴公子莫怪，是咱家失言了。”

嚴世蕃暗自松了一口氣，連忙回道。

“無妨，無妨！”

“咱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事不宜遲，在下這就安排人手跟隨您一同去往醉仙居。”

劉瑾聞言頓時奇怪的問道。

“怎的？嚴公子不和咱家一起去嗎？”

嚴世蕃訕笑了一聲。

他哪里敢去啊？

若是陛下看到嚴世蕃帶著劉瑾前來，定然知道是自己告的密。

到時候，還有自己好果子吃嗎？

“劉公公您又忘了。”

“陛下失蹤之事只有后宮寥寥數人知曉。”

“若是在下與您一同前往，劉公公豈不是暴露了？”

劉瑾聞言不由得心生感激之情，雙手緊緊握著嚴世蕃的手，信誓旦旦的說道。

“嚴公子所言有理！”

“咱家此次能夠立下如此奇功，全是依靠嚴公子運籌帷幄。”

“咱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日后必有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