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的“滴滴”聲在深夜格外刺耳。

李怡從一堆樂譜中抬起頭，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伸手摸向床頭柜。

綠色屏幕上閃爍著一行字：“速回電，林姐。”

自從李怡爆紅，林雯幾乎成了李怡專職經紀人。

并自來熟，親切的姐弟相稱。

墻上的掛鐘指向凌晨一點十七分。

李怡皺了皺眉，抓起床頭電話，撥通了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你可算回電了！”

林雯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猜猜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99年央視春晚導演組的老王！”

“他們想讓你在除夕夜唱《恭喜發財》！”

“導演組一致認為，這首歌適合春晚的舞臺！”

電話這頭突然沉默。

李怡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電話線，指節發白。

“喂？李怡？你還在嗎？”

林雯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在...我在。”

李怡深吸一口氣：

“林姐，你確定沒聽錯？我才發了一張迷你專輯，連正式專輯都沒有...”

“現在誰還管這些！”

“《恭喜發財》這首歌應景啊！”

“而且你的主打歌連續三周排行榜第一，《還珠格格》重播收視率還是居高不下，《當》現在全國人民都能哼兩句！”

“誰叫你是當紅歌手呢！”

林雯語速飛快：

“明天上午十點，春晚導演組要見你，我已經讓小王去接你了，記得穿那套深藍色西裝。”

掛斷電話，李怡呆坐在床邊，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銀線。

李怡心情有些激動，這是真火了啊！

去年還是以作曲身份，今年就要以歌手身份登臺春晚了！

爽！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李怡。

這個時間？

李怡警覺地起身，透過貓眼看到門外是頭發凌亂、裹著睡袍的范彬彬。

李怡連忙拉開門。

“我看到你燈還亮著...”

范彬彬晃了晃手中的短信：

“林姐大半夜呼我了，說出大事了，讓我來看看你還活著沒。”

李怡忍不住笑出聲，側身讓她進門：

“她總是這么夸張。”

范彬彬的目光落在滿床散落的樂譜上：

“又在寫新歌？”

范彬彬她隨手拿起一張，輕輕哼了幾句，“這個旋律好聽，叫什么名字？”

“還沒想好。”

李怡撓撓頭，突然想起什么：

“對了，林姐說...春節晚會導演組想讓我上春晚。”

范彬彬的手停在半空，紙張從指間滑落。

下一秒，她猛地撲上來抱住李怡，在李怡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突如其來的吻嚇了李怡一跳。

小火苗滋滋瘋漲。

范彬彬后退半步，臉頰緋紅，手指絞著睡袍腰帶：

“我...想放縱一把...今天太高興了。”

李怡注視著范彬彬燈光下泛著柔光的側臉，心跳如擂鼓。

李怡輕輕握住她的手：“彬彬，我會展示瘋狂的一面...”

短信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

范彬彬無奈的放開李怡的手：

“我...得看看是誰...”

她低頭查看信息，表情逐漸嚴肅：

“是劇組副導演，說瓊瑤阿姨想見我，關于《還珠格格》第二部的事。”

“第二部？”

李怡挑眉，“這么快就要開拍續集了？”

范彬彬咬著下唇點點頭：

“劇本已經寫好了，想原班人馬繼續演。”

范彬彬猶豫了一下：

“還有...《馬永貞》劇組那邊也有消息了，導演看了我在《還珠》里的表現，想讓我去試鏡電視劇的女三號。”

李怡眼睛一亮：

“這是好事啊！你火了，一定抓住這次機會！”

“可是...”

范彬彬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撫平被單上的褶皺，

“如果接拍《還珠2》，檔期肯定和《馬永貞》沖突。”

“瓊瑤阿姨最討厭演員軋戲...”

李怡在范彬彬身邊坐下，肩膀輕輕碰了碰她的溫柔：

“你更想演哪個？”

范彬彬沉默良久，貪心道：

“都想。”

“金鎖這個角色給了我一切，但我...怕被瓊瑤阿姨知道壓戲會不高興。”

窗外，一只夜鳥掠過樹梢，發出清脆的啼鳴。

李怡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演員的自我修養》，翻到夾著便簽的那頁：

“還記得我們曾說過的話嗎？”

范彬彬抬頭看李怡，眼中帶著疑惑。

“你說過，'我不想只做漂亮的花瓶，我想成為真正的演員'。”

李怡把書遞給范彬彬：

“你本身就是瓊瑤公司的藝人，多接戲，是給瓊瑤掙錢，我想瓊瑤阿姨會理解的。”

范彬彬接過書，指尖輕輕劃過那句被她用熒光筆標記的話：

“表演不是技巧，而是靈魂的袒露。”

一滴淚水砸在書頁上，暈開一小片水痕。

“謝謝，怡哥。”

范彬彬抬起頭，淚中帶笑：

“對了，你剛才想說什么瘋狂的一面？”

李怡張了張嘴，短信第三次響起。

這次是兩人的機器同時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

“看來今天瘋狂不起來了！”

李怡幫范彬彬抹去眼角的淚水：

“掃興啊！”

“不過，先看看這次又是什么緊急軍情。”

短信依舊是林雯發來的。

兩人處理了一下短信內容，就摟在一起啃了起來。

一夜瘋狂！

折騰！

又折騰！

第二天清晨。

李怡在范彬彬幫助下，穿著熨燙平整的深藍色西裝走進索尼唱片會議室時，被里面的陣勢嚇了一跳。

除了林雯和公司高層，還有三個陌生面孔正襟危坐，面前擺著厚厚的文件夾。

“這位就是李怡。“

林雯介紹道，語氣中是掩不住的自豪。

中間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伸出手：

“王立新，春節晚會導演組成員。”

“你的《恭喜發財》很符合我們今年'歡樂祥和'的主題。”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李怡經歷了人生中最嚴苛的“面試”。

導演組讓他現場演唱了三遍《恭喜發財》，又即興表演了一段舞蹈，最后甚至要求他對著攝像機說了一段春節賀詞。

“不錯，臺風很穩。”

王導最后點點頭：

“不過歌曲需要重新編曲，加長前奏和間奏，適應晚會氛圍。”

“另外，伴舞部分我們會安排，但你得提前一個月來彩排。”

李怡爽快的簽好合同。

心情美極了！

走出會議室，李怡神清氣爽！

“恭喜啊，上春晚了！”

“聽說這次春晚任賢齊也會上！”

“他的歌也挺火的!”

林雯拍拍李怡的肩，遞給李怡一瓶冰鎮礦泉水，

“不過...”

她突然壓低聲音，“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李怡擰開瓶蓋，清涼的水滑過喉嚨：

“什么事？”

林雯環顧四周，把李怡拉到消防通道：

“公司決定全力捧你，明年計劃發正規專輯，投資拍MV，甚至考慮讓你嘗試影視劇。”

林雯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銳利：

“但有個條件——三年內不能公開戀情。”

李怡嗆了一口水：“什么？”

“別裝了。”

林雯翻了個白眼：

“你和那個'金鎖'姑娘，全公司都看得出來。”

“年輕人談戀愛我們不管，但絕對不能公開，尤其你現在走的是'國民男友'路線。

李怡握緊礦泉水瓶，塑料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這是公司的意思？

“行業規則。

林雯嘆了口氣：

“圈里明星多少隱婚的？成龍連兒子都不敢認。

“你現在正是事業的上升期，粉絲經濟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