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后，繼續錄歌。

錄音棚里的冷氣呼呼作響，李怡站在麥克風前，深吸一口氣。

玻璃窗外，張亞東和王海正低頭調整設備。

范彬彬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望過來。

“準備好了嗎？“”

張亞東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帶著幾分專業性的冷淡。

李怡點點頭，閉上眼睛。

前奏音樂如水般流淌進耳中，李怡仿佛回到前世第一次在電視機前唱這首歌的場景。

那時的自己還是個相信音樂夢想的愣頭青，而現在——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

李怡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干凈利落地劈開錄音室沉悶的空氣。

每一個字都咬得恰到好處，氣息穩定得不像話。

李怡能感覺到自己的聲帶在完美地震動，這種掌控感讓他渾身戰栗。

副歌部分，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涌上來。

李怡微微仰頭，手指不自覺地打著節拍，在原調基礎上加入了一段即興轉音。

這完全不在錄歌計劃內，但李怡就是知道這樣唱會更出彩。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錄音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李怡緩緩睜開眼睛，透過玻璃看到張亞東和王海正激烈地討論著什么。

張亞東甚至激動地用手比劃著。

“很好，效果出奇的好。”

張亞東按下通話鍵，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再保一條。”

第二遍錄制更加游刃有余。

李怡甚至能分心注意到范彬彬不知何時站到了控制臺旁邊，正咬著下唇專注地聽他唱歌。

當她發現李怡目光時，立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豎起大拇指。

“完美。”

錄制結束后，張亞東難得地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李怡，你很有天賦。”

走出錄音室，李怡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范彬彬像只歡快的小鳥一樣撲過來，給了李怡一個結實的擁抱。

小可愛頂了一下。

軟軟的。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范彬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洗發水的清香。

李怡下意識地回抱了一下，立刻感受到女孩身體的柔軟曲線。

范彬彬連忙紅著臉松開手。

張亞東走過來，臉上還掛著罕見笑容：

“會寫歌，唱的也不錯，李怡啊，我感覺你早晚會紅。”

李怡趕緊收斂心神，露出謙虛的笑容：

“張哥您捧了，誰不知道您一手捧紅了王妃姐，得您一句夸，我得樂三天。”

“哈哈，你小子嘴真甜。”

張亞東被逗樂了，眼角擠出幾道細紋。

李怡觀察著張亞東表情，心跳微微加速，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聽說王妃姐今年要上春晚？我可是她粉絲，這下要大飽耳福了。”

張亞東明顯愣了一下，眉頭微蹙：

“沒啊，老王那性格一般不會答應春晚邀請，你從哪聽得小道消息？”

李怡心頭猛地一跳，血液瞬間沸騰起來。

果然！

《相約一九九八》還沒被創作出來！

李怡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這個意外發現帶來的可能性。

又能薅羊毛了！

“道聽途說罷了。”

李怡強壓住興奮，故作輕松地笑笑：

“不過，張哥，我給王妃姐寫了一首歌，您能不能受累給我偶像瞧瞧？”

張亞東的笑容當即變得有些微妙：

“小李啊，雖然你有寫歌能力，但老王的眼界可高著呢。”

他上下打量李怡，眼神中帶著審視：

“老王合作的都是林夕這個級別的詞曲作者。”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你一個新人，別不自量力。

李怡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

“張哥，您就體量一下鐵桿粉絲的追星欲望吧。”

李怡雙手合十，做出懇求姿態：

“至于王妃姐能不能看上那是她的事兒。您就當幫小弟個小忙？”

李怡故意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一旁的范彬彬也幫腔道：

“張哥，李怡哥寫的歌真的很好聽，你就幫幫忙嘛～”

張亞東被兩人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最終嘆了口氣：

“成，我可以幫你遞過去，但不敢保證老王會看哈。”

“謝張哥！”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感謝您！”

李怡立刻抱拳行禮，動作夸張得讓范彬彬噗嗤笑出聲來。

“什么歌啊？”

張亞東好奇地問道。

李怡眼睛一亮：“稍等，我這就給您寫出來！”

李怡向范彬彬使了個眼色，女孩立刻會意，小跑著去拿來紙筆。

李怡接過筆時，兩人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范彬彬耳尖立刻紅了。

李怡假裝沒注意到，全神貫注地趴在桌子上開始創作。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李怡行云流水般寫下《相約一九九八》的歌名，然后是歌詞和簡譜。

李怡寫得極快，幾乎不需要思考——這首歌的每一個音符都深深刻在他記憶里。

“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澀...”

“舞步飛旋，踏破冬的沉默...”

“融融的暖意帶著深情的問候...”

張亞東起初只是隨意地看著。

但隨著李怡寫下的內容越來越多，張亞東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當看到副歌部分的旋律走向時，張亞東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張亞東這個行家，一眼就瞧出這首歌是為大型晚會創作的。

正能量滿滿！

不過這也給張亞東帶來一絲啟發。

這段時間，張亞東一直籌劃王妃在大陸的巡演。

苦于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先讓王妃在國內大紅一把！

要是讓王妃登上大型晚會舞臺唱這首歌？

豈不是....事半功倍？！

國內又有那個晚會舞臺比得上春晚呢？

相約一九九八，光從歌名上，張亞東就覺得肯定會討春晚組歡心。

再配上王妃這個當紅歌手，豈不是又紅又正？！

張亞東內心忍不住激動起來，甚至開始想找人打聽下今年春晚導演是誰？

就在張亞東越想越激動的時候，李怡已經把整首歌創作了出來。

“這歌？”

張亞東一把拿起紙張，聲音有些發顫：

“你寫的？”

李怡頭也不抬，繼續書寫著：“還行吧？”

“不可思議！”

張亞東幾乎是喊出來的，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壓低聲音道：

“歌是好歌，但不太符合老王風格啊。”

李怡心中暗笑。

張亞東果然專業，一眼就看出這首歌更適合晚會而不是王菲的個人專輯。

但李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這首歌通過王菲登上春晚舞臺，復制前世的成功。

“我覺得王妃姐可以嘗試不同風格嘛。”

李怡故作天真地說，還活動了下有些發酸的手腕。

張亞東死死捏著那張紙，如獲至寶般仔細端詳。

李怡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震驚和算計——這位金牌制作人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首歌的價值。

“小李，你放心，我一定親手交給老王。”

張亞東突然變得異常鄭重，小心翼翼地折好紙張放入內兜，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寶。

李怡瞇起眼睛笑了：

“張哥，用不著如此鄭重，您讓我偶像抽空看看就行，希望王妃姐會喜歡吧？”

“我肯定老王一定會喜歡！”

張亞東斬釘截鐵地說，眼神閃爍不定。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

“對了，這首歌版權在你手里嗎？”

李怡心頭警鈴大作。

來了！

版權問題！

李怡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

“肯定在啊。”

李怡歪著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一個月前就去注冊過了。”

張亞東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既有失望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那就好！”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版權你先留著，等我好消息！”

說完，張亞東就急匆匆地轉身離開，連外套都忘了拿。

李怡看著他近乎小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怎么了？”

范彬彬湊過來，好奇地問：“從沒見過張哥這么著急。”

李怡伸了個懶腰，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我的才華震撼到了吧。”

“臭美！”

范彬彬笑著捶了李怡一下，隨即又擔心地問：

“不過...你這樣倉促的把歌給張哥帶走，萬一王妃姐真看中了，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

李怡明知故問。

“會不會...就把你的歌拿走了？”

范彬彬壓低聲音：

“我聽說圈子里這種事很多，新人被大明星占了作品，連署名權都沒有。”

李怡心中一暖。

這丫頭雖然大大咧咧，倒是真心為他著想。

“放心吧。”

李怡揉了揉范彬彬的頭發，在她抗議前收回手：

“你哥沒那么好欺負。再說了，這首歌...”

李怡望著張亞東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邃。

“這首歌注定要火。”

李怡長舒一口氣，轉身發現范彬彬正歪著頭看他，大眼睛里閃爍著好奇光芒。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李怡下意識抹了把臉。

范彬彬噗嗤一笑：

“沒有啦！”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突然給王妃姐寫歌啊？之前都沒聽你提過。”

李怡心里一緊，但面上不顯，聳聳肩道：

“致敬喜歡的偶像，有什么不對啊？”

“騙人！”

范彬彬湊近一步，洗發水的清香撲面而來：

“你寫歌的速度快得嚇人，連思考都不用，肯定早就準備好了，故意拿給張哥。”

“你是想抱大腿吧？！”

李怡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丫頭看起來大大咧咧，觀察力倒是敏銳。

李怡正想著怎么搪塞過去，范彬彬卻突然挽住了李怡的手臂。

“走啦走啦，為了慶祝你今天錄音成功，我請你喝咖啡！”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李怡往外走：

“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很浪漫！”

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李怡心跳漏了半拍。

前世的李怡哪有機會和這樣的美女親密接觸？

更別說還是未來會大紅大紫的范彬彬。

秋冬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兩人身上。

范彬彬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李怡則半是享受半是心不在焉地應和著，腦海里已經在盤算下一步計劃。

《相約一九九八》只是開始。

李怡得抓緊時間把神秘小本本上那些會大火的歌曲都注冊版權。

周杰倫的《雙截棍》、林俊杰的《江南》、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這些歌現在都還沒問世呢！

都要薅！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范彬彬不滿地戳了戳李怡的腰。

“啊？哦，當然在聽！”

李怡回過神來，“你說到哪了？”

范彬彬翻了個白眼：“我說，張哥剛才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要小心點。”

李怡心頭一凜：“什么意思？”

“我聽說啊。”

范彬彬壓低聲音，湊到李怡耳邊，溫熱的氣息讓李怡耳根發癢：

“以前就有人干過把新人作品占為己有的事。”

“你那個歌寫得那么好，萬一他...”

李怡心頭一暖，沒想到這丫頭是在擔心他。

李怡忍不住揉了揉范彬彬的頭發：

“放心啦，版權在我手里，他耍不了什么花招。”

“哎呀，又弄亂我頭發！”

范彬彬拍開李怡的手，臉蛋微紅：

“反正你小心點就是了。娛樂圈沒那么簡單。”

咖啡店里。

范彬彬堅持要請客，點了一杯濃郁咖啡塞到李怡手里。

李怡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這味道，讓李怡突然有些恍惚。

前世的李怡最愛喝的就是咖啡，尋找靈感，但身材不好，只能克制著只喝半糖。

“怎么樣，好喝吧？”

范彬彬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怡，嘴角還沾著一絲咖啡痕跡。

李怡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她唇邊的咖啡痕跡。

兩人同時愣住了。

范彬彬的臉“唰“地紅到了耳根。

李怡也趕緊收回手，假裝咳嗽了一聲。

“那個...謝謝你提醒我版權的事。”

李怡轉移話題：“不過我真的有準備。其實...”

李怡猶豫了一下，決定透露一點實情：

“我不只寫了這一首歌。”

范彬彬瞪大眼睛：“還有別的？”

“嗯！”

李怡點點頭，揚起嘴角笑笑：

“回頭，你來我音像店住的時候，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范彬彬輕哼了一聲。

沒有反對。

也沒答應。

李怡當然認為是這丫頭默認同意了。

“彬彬...那就說定了哈。”

“說定什么？”

范彬彬明知故問。

李怡嘿嘿一笑：“你快點兒搬來我二樓住啊！”

“我還缺個漂亮的女店員呢。”

“討厭！你還真想白嫖我啊？”

范彬彬當即不高興了，噘著嘴，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