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僅不把生意搶回來，還要助韓立軍一臂之力？

陳尋海驚詫看著方回，不是不窩囊了嗎？

怎么又回來了？

難道窩囊也有周期性，一個月總要來那么幾天。

方回一把摟住陳尋海肩膀，沒大沒小的搭著他走出黃寡婦家，來到門前。

“尋海叔，事情是這樣的...”

陳尋海聽完方回解釋，長舒一口氣，“你小子，不早說，我還以為你被兩家聯(lián)手嚇到了。”

“你要是不告訴我真相，我今晚必定一打九，草了兩家。”

方回心想陳尋海不生在三國真尼瑪可惜了，下限一方大將，上限一方霸主。

“尋海叔，你也要幫我一把...”

“行。”陳尋海拎出一條土龍和三根海參遞給方回，“我這就去把青蟹和剩下的土龍賣給韓立軍，順便幫你放出消息。”

陳尋海又回到了海邊必經(jīng)之路，韓立軍還在收海鮮，他還看到不少陌生面孔，悄悄記在心里。

他一拍韓立軍肩膀，韓立軍正認(rèn)真看著陳小三記錄呢，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嚇得一個哆嗦，回頭就想罵，看到一口老黃牙幾乎貼自己臉上，明白是誰來了。

他語氣不爽，“陳尋海，你干什么？”

“賣土龍青蟹，你不收？”

韓立軍疑惑低頭，竹籃子里，三條比胳膊還長的土龍纏在一起，活力十足。

“你不是去賣給方回的？”

“哦，小回說不收青蟹土龍了。”陳尋海說這句話特意拔高了音量，讓在排隊賣土龍的村民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都來賣給韓立軍，不用去小回家了。”

韓立軍心中大喜。

陳尋海和方回走得近，不可能說假話。

肯定是最近方回表現(xiàn)不好，供銷社不鳥他了。

供銷社只是要完成任務(wù)，誰送都一樣。

“對，都賣給我吧，我收。”

“就知道他不行，窩囊了二十多年，還是那個廢物。”陳小三得意道。

陳尋海冷冷瞅了他一眼，陳小三縮緊脖子，低頭假裝記錄。

收完青蟹土龍和海參，總總量差不多一千五百斤，其中青蟹占大頭，一頭驢是拉不完了，韓立軍又借了一頭驢。

兩頭驢，三個人一路不停歇趕到供銷社。

韓立柱和陳小三剛把竹籃子從平板車上抬下來放在磅秤上，被甘秀云一把攔住，“干什么，干什么。”

“供銷社你家開的啊？”

韓立柱尬在原地，“那個大，大姐，上次就是這樣秤的啊，楊威不是和您說過了？”

“供銷社他家開的？”甘秀云肚子里有氣，葛愛民都和她說過了，這本應(yīng)該有一部分是他家的錢啊。

韓立柱與韓立軍對視一眼。

甘秀云手上戴著皮手套，彎下腰已經(jīng)在竹筐里撥弄起來。

“這條青蟹斷腿了，不要。”

海碗口大的青蟹被她隨手扔在地上，摔個半死。

看的韓立軍眼皮子直跳。

“這個青蟹死了。”

甘秀云又拿出一只活力不行的大青蟹，大力扔在地上，其實青蟹生命力很強，只不過這一籃子青蟹太多，呼吸不暢而已，其實放在海水里一會兒就能恢復(fù)。

韓立軍嘴巴嘟囔兩句，不敢說話。

公家單位上班的人，他得罪不起。

第一框重量一百二十斤，被甘秀云這么一弄，直接變九十斤，韓立軍三人不僅不賺，還他娘倒貼三十斤進(jìn)去。

那就是三塊錢。

這下韓立軍穩(wěn)不住了，進(jìn)了供銷社找趙威，趙威聽說這情況，跟著出來和甘秀云交涉。

甘秀云不給面子，直接問趙威，半死不活的要是死掉了，他貼不貼這個錢?

趙威啞口無言。

秤完全部的青蟹土龍和海參，從會計室拿了錢，依舊是厚厚的一沓。

三人剛才的陰云煙消云散。

海鮮死掉就不能吃了，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總不能讓公家買單吧。

三人從樓上下來，還順道去供銷社買了米和面又去肉聯(lián)廠買了豬肉，心里那叫一個美啊。

傍晚，村民們從生產(chǎn)隊下工，成群結(jié)隊來到韓立軍家，一一領(lǐng)了錢，看著韓立軍的眼神變了。

這些眼神帶著尊敬和諂媚。

跟一開始看方回一樣。

“咳咳...我說個事情啊。”韓立軍假裝咳了兩聲，引起村民們注意，“明兒個誰還去方回家蓋房子，我就不收他的海鮮了。”

“有意見的可以說出來。”

“這是一回事嗎？”當(dāng)即就有人覺得韓立軍霸道。

我給方回家免費蓋房子，和我賣土龍青蟹有什么關(guān)系？

再說了，方回都不收海鮮了啊，也沒有生意上的競爭。

“你家海鮮我不收了。”韓立軍指著他道，“還有誰有問題？”

村民：......

他們即使知道這樣不對，也沒辦法，誰叫韓立軍能讓他們賺錢呢。

本村村民賣海鮮的錢付完，外地村民也來了部分，他們距離比較遠(yuǎn)，翻山過來的。

來的人也不多，主要是不相信。

不過今天領(lǐng)了錢回去，村里人知道，相信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抓海鮮賣給韓立軍。

昏暗的煤油燈下。

三人坐在一間屋子里，看著桌上零零散散的紙幣，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賺一塊八。

這一次兩頭驢累死累活賺三塊六！

除去買米面和豬肉花去的錢，也不過賺不到六塊錢。

接近兩千斤的海鮮，賺六塊錢？

“要不，我們把青蟹價格壓下來？”陳小三開口，“青蟹占重量最多，供銷社收一毛，我們也是收一毛，死去的青蟹還算我們頭上，光虧不賺啊。”

“八分錢吧，我們不說賺，起碼保本。”韓立柱也開口。

韓立軍眉頭緊鎖，“卸磨殺驢太快了，村民會有意見。”

“再說了，萬一引起村民不滿，方回只收青蟹怎么辦？”

“賺少就少一點吧，繼續(xù)動員海邊的村民，多多益善。”

“好！”

“好！”

連續(xù)五天后，韓立軍收的海鮮總量持續(xù)上漲，也多少賺了點錢。

只不過賺了的錢都被吃吃喝喝花掉了，在他們看來，方回輸?shù)暮軓氐住?

以后方家村這片兒，就是他們說的算。

陳老二幾個兄弟也抬起了胸膛，幾次走黃寡婦家路過。

第六天，天氣下雨，潮水未退。

村民們又一次窩在家里無所事事，年輕一點的就拉著老娘們進(jìn)被窩，造小人。

日子比以前好了不少，能吃上白米飯和豬肉了，一種踏實感在方家村村民心里升起。

大雨下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東邊泛著頭發(fā)絲細(xì)的彩色，方家五個村村民集體出動，大量的人涌向海邊。

方回也起來了，伸了個懶腰，“今天是個好天氣啊。”

“萬里無云，適合殺人放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