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決定養殖海蜇，那么大的海面，方回不僅僅只是養殖了海蜇，海底還投放了許多海參幼苗。

生意不能只做眼前的，要放長遠。

更何況，后世各種報道和炒作，海參干鮑魚膠等全都被炒到了天價，是一項不錯的投資。

其實。

方回不知道的是，老村長方建軍和陳尋海閑下來，早上和傍晚退潮期間，會一人拎著一個竹籃子去海邊找海參。

今晚十根，明晚二十根，林林總總，這段時間少說也撿了小幾百根。

無論大小，一律撿了，扔養殖基地內。

遠遠地，方回見到陳尋海游到方建軍那艘小船上，方建軍接過陳尋海手里的海參，仔細打量外表，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長度。

他搖搖頭，不知為什么踢了一下陳尋海的屁股，陳尋海大笑著跳進海里。

方建軍隨后也把手里的海參扔了下去。

方回悠閑看著抽完一根煙，便沒了和方建軍溝通的想法，他相信，老村長會想到他想不到的事情。

事無巨細。

“這就走了啊，小回。”徐寡婦站在一旁笑嘻嘻問。

“嗯，回去了，我就是來這邊轉轉。”方回笑著回應，雙手插兜，“對了，徐姐，要是建軍叔想喝酒，晚上可以讓他少喝點。”

“好咧。”徐寡婦對著方回擺手。

下午無事，難得休閑，方回便在家里陪著沈微。

第二天早上約莫八點多，家里的電話響起來，是葛愛民打來的，他音調很高，“抓到了，抓到了。”

方回一聽也來了精神，“在哪里？”

“在大同路供銷社，你快來，我現在也趕過去。”

“來了。”方回掛掉電話，騎上二八就趕向縣城。

......

大同供銷社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

葛愛民，白國軍、李威...起碼二十個。

白國軍臉色難看，黑著臉在一旁抽煙，他媽的，他發黃的牙齒死死咬著煙屁股，拳頭握緊，死死盯著被圍住的男子，發生在他供銷社，是誰的問題？

歸根結底，一定是他的。

監察力度不到位！

他余光瞄著葛愛民，葛愛民接到電話之后到來，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

給煙也不抽，打招呼只是點點頭，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

這才是最難辦的。

人群中散開，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方回。

李威看到方回來了，主動上前邀功，“方副廠長，怎么樣，我厲害吧。”

“才一天就被我抓著人了。”

方回點點頭，從右邊口袋掏出一包中華，自己點上一根，剩下的全塞給了李威，李威笑的合不攏嘴，“謝謝方副廠長。”

“你給我具體說說。”方回看到了被圍住的兩個男人，年齡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

縮著肩膀，身子止不住不停顫抖，臉上有巴掌印，還沒完全散下去，眼中寫滿驚恐。

“是這樣的，昨天下午我和兄弟們各自來到供銷社躲在暗處一直觀察賣罐頭的柜臺。”

“不得不說我們廠的罐頭是真好賣啊，來買罐頭的人上來就問是不是方家鎮的水果罐頭，不是方家鎮...”

“額...”李威只感覺背后一涼，連忙道，“跑題了，跑題了。”

“來買罐頭的人挑好罐頭買了就走，并未在玻璃柜臺前磨嘰，這才是人們正常的購買習慣，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今天早上，供銷社一開門我就進來了，你也知道的，早上是人們來供銷社買東西的高峰期，那個人擠人人挨人，我發現這倆貨先是在供銷社內轉了一圈假裝買東西，手里實則是什么都沒買。”

“等重新回到水果罐頭前，兩人拿起不同的水果罐頭左看右看，還轉身背對著售貨員。”

“這不就巧了嗎，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方副廠長，您猜怎么著，這兩個王八錘子把水果罐頭蓋子打開又重新旋緊，然后若無其事放回去。”

方回拍了下李威肩膀，笑意盈盈，“回頭我跟葉廠長商量一下，從明天起你們在罐頭廠上工有工錢了，中午還管一頓飯。”

李威嘴裂到耳朵根，激動道，“真的嘛，方副廠長！！”

“事情一碼歸一碼，你犯錯要被懲罰，立功就得獎勵啊。”

“謝謝方副廠長！”

方回叼著煙走到兩人跟前，兩人抖得更加厲害，小腿肚子大擺，葛愛民上前剛想張嘴，被方回抬手打斷。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回，是方家鎮水果罐頭副廠長。”

然后。

“啪！”方回對著其中一人的臉就是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并未停下，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的抽。

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主謀。

小年輕眼淚掉下來，磕磕巴巴張嘴，張開的嘴巴話說不出來，就被方回給抽的咽下去。

他不斷后退。

方回依舊不停，直到他嘴巴和鼻子都被抽出了鮮血，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在衣服上和地上，滴在地上的鮮血很快被泥土吞噬，只剩下淡淡的幾個點。

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

方回反而轉身指著另外一人，語氣平淡，“你來說。”

另外一人早就被嚇破了膽，絲毫不敢隱瞞，“趙，趙天找到我們，讓我們這樣干的。”

“趙天...”方回摩挲下巴，腦海中浮現出這個人的影子，左眼角有道疤，跟蜈蚣一樣趴在臉上。

“這兩人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吧，愛民哥。”

“李威，你在縣城混的時間長，認識的人多，聽說過這個人？”

李威認真想了想，搖搖頭，“余來縣不算小，我也只是在我爹在的國營飯店周圍混，不然會被打。”

“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人，越細越好，不要怕花錢。”

李威眉開眼笑離去。

人群散了，白國軍這才走過來，帶著歉意，“葛主任，方副廠長，這件事發生在我們供銷社，我也有責任。”

“您看這樣吧，因為水果罐頭住院的，這筆錢我來付。”

葛愛民看向方回。

“這件事哪能怪到白主任身上，小偷要想偷東西，哪能看得住不是。”

“錯不在您。”方回很給白國軍面子。

白國軍連連點頭，卻還是不敢松口氣。

“沒有釀成嚴重的后果，亡羊補牢，還不晚。”葛愛民發話。

白國軍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是葛愛民手下的‘兵’，曉得誰說話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