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花容失色，他笑得滿面春風。

“顧清！你什么毛病？他不放我下來。”她的手肘放在顧清在肩膀上，低著頭盯著顧清微仰的臉。“我等會給你腦子一拳。”顧清的丹鳳眼笑起來時，眸子漆黑，看起來就覺得勾人，他看著秦酒的臉，嘴角明顯幅度的上揚，露出點白牙，陽光又帶著一點欠揍。

“秦大小姐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我都在好奇你這四年到底怎么成長的啊？”本來是開玩笑調侃的語氣，可秦酒聽出的全是溫柔輕語，她一下子沉默了。她現在才恍然意識到他與她很久沒見了經歷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突然就覺得距離遙遠，心情有一種苦澀，那種失而復得的苦澀。

“小酒，你快來一下！阿姨帶你去買衣服！”屋內傳來李婉芳的叫喊聲，秦酒回過神來，一把掐住顧清的肩膀，“放我下來。”本來看秦酒不說話時他便要放手，她這一掐，他便作勢把放她下來，左手撫上肩膀揉了揉肩，嘆道：“下手真狠。”

“該，再見。”秦酒皺眉說道，然后便朝房內跑去，跑了幾步，輕語往后說道：“顧清，我現在已經17歲了，你別像以前那樣抱我。”說完，便快步離去，留下顧清一個人。

“……”聽她說完話的顧清有點愣怔，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低罵一聲：“生氣了嗎？”抬眸向秦酒看去，只見一抹衣角一晃而過，他有點沒把握了。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往先前秦酒坐過的老爺椅上一躺，看了看時間，打算睡個覺，閉眼時，腦海里忽然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的秦酒生的很淑女，被凜月打扮的像一個閨房小姐，后來才發現性格大大咧咧的每天活力四射的連裙子也不喜歡了。顧清又想起自己轉走的那一年，學校舉辦了一場盛宴。他當時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盛宴結束的后臺，他正準備去找秦酒，接他去吃飯，校長走了過來，跟他講關于轉學的事情，他轉學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連秦酒都是那一年學末才告訴她的，校長挽留他留在這里，可他不能決定。

正在交談著秦酒就跑了過來。小姑娘沒心沒肺的抱著她的腰就喊。“顧清，我想吃飯。”手扒著他的腰，還用力往下拖拉腦袋，還往他懷里拱了拱。當時校長問：“妹妹？”

顧清看了懷里的人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摸著秦酒的頭，那笑容很明顯。在初二那個年紀眼里的溫柔都遮不住，打算回答校長的話時，懷里的人一下子抬頭。看著校長而后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臉不紅心不跳的對著校長說：“其實我是他的早戀對象。”那話一出，校長心里咯噔一跳，欲言又止的模樣，一張老臉上全是不可置信。顧清趕緊摟住懷里的人，歉意的說：“沒有，他就是我妹妹，校長您放心！作為學生代表，我一向以身作則。您說的是我做不了主，我先走了，再見。”小姑娘被他拉的踉蹌了一下，小臉怒火中燒但因為剛才計謀得逞的原因，又笑嘻嘻的拉住顧清的手，嘴里囔囔著吃飯！吃飯！其實那個時候他倆才相差一歲。在別人眼里也根本不像兄妹。4年的時間真的很長了，他和她才認識六年。

顧清從睡中鄒著眉起來，拿出在震動的手機，左手滑過，接通右手撐著腦袋，眼睛都沒睜開，起唇不耐煩的“喂”了一句，此時另一邊接受要叫顧清出來準備吃飯，繼續逛夜市任務的秦酒，在和李女士又一次橫掃商店后坐在一家禮服店撥打了他的電話，這個許久未打過的電話。

本來挺緊張的，他聽見他這沙啞的聲音，一下子愣住了，少年的音色本就勾人，沙啞的氣音仿若就在耳邊環繞，秦酒覺得自己很臉頰一熱。顧清沒聽見回答，些許煩躁的睜開眼，看清來電后也忽然愣住了。于是他輕笑一聲“大小姐有什么事嗎？”“……”“這不說話的性格可不像你啊”“……”“怎么還是打錯了？”

剛想說出口的聲音被他一聲輕笑壓了回去。她等了良久出口：“大小姐現在要你過來一起吃飯。”“嗯？你們買好了。”顧清拿著手機起身，才發現天已傍晚，月亮都掛在那兒了，夏天的月出沒得格外的早。

“阿姨的功力不減當年。”

“嗯？”

“現在還在最后一家店。”

“你現在體會到我上午的感受了吧。”

“哼，我那個兩小時不到。”

“嗯嗯，是我的榮幸。”顧清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

“你…剛睡醒？”聽見水聲的秦酒問。

“嗯…被電話吵醒了，你的電話。”

“我是叫你吃飯，那你餓著吧。”

“哈哈，開個玩笑。先不說啦，我先洗個澡。”

“嗯，我和阿姨先去飯店等你。”

“你們現在什么店子？哪里？”

“禮服店，上午那個“QM”服裝店。”

“哦，那我還是去找你們吧。”

“啊，為什么？”

“等一下就知道了。”說完，顧清便掛了，往房間的浴室走去臉上還帶著未消散的笑。

被顧清這個“等下”弄疑惑住的秦酒郁悶極了，“小酒，快，阿姨發現一件禮裙超級適合你，快來試試。”一下子醍醐灌頂，她頓時明白了。李婉芳所說的一件不是一件是億件。再再再一次拿起一件禮裙去更換時的她已經麻木了，她對裙子的熱愛，唯一的一點熱愛，在今天，此刻，幾乎泯滅。

“阿姨，我覺得加上這件已經夠了，我們都試了8件了。”一邊拖著裙擺，一邊扶著頭頂上銷售員配置的頭飾，她身心俱疲的說，抬頭一看就發現已經坐在那兒的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