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考上夢寐以求的高中,初入高中生活時的憧憬瞬間被忙碌無味的課堂,堆積如山的作業(yè)沖擊得破碎,沒有電視劇里的中二情節(jié),只有熬夜的黑眼圈和巨大壓力下滿臉的青春痘,不過江念瑤適應(yīng)了一年,高二盡管任務(wù)繁重,她也能合理安排。
真正煩惱的是無休無盡的爭吵,走讀回家后父母剛經(jīng)過硝煙留下的那死氣沉沉的空氣,冰冷的氛圍冷得那么刺骨,冷到江念瑤的身體里,她越發(fā)感覺自己的無力弱小,只會鉆進被窩里尋求那僅有的溫暖。顏樂和許歸也細心發(fā)現(xiàn)最近江念瑤越發(fā)沉默,就有了課間許歸時不時突然轉(zhuǎn)頭,一臉認真地說:“江念瑤,你可以放學(xué)幫我買副地圖嗎?”“為什么?”“因為我怕我在你心里迷路。”許歸故意露出賤兮兮的表情,“你別犯賤欺負瑤瑤。”顏樂打抱不平道,剛準備使出自己的獨家鐵砂掌一擊斃命,卻被許歸鯉魚打挺先跑一步,江念瑤被歡樂氣氛感染,笑語淺淺看著這場鬧劇,類似的土味情話許歸似乎了如指掌,這段時間講故事般逗念瑤。
高中生們?nèi)账家瓜氲闹苣┙K于盼星星盼月亮等來。顏樂自然為了放松念瑤的心情,邀請她出去放肆玩一趟,與其消極看著他們爭吵,不如在外面解放自己。一大早,江念瑤一襲白色長款連衣裙,背著校園格子背包出了門,與顏樂會面,顏樂最近迷上了網(wǎng)上流行傳達,時尚貝雷帽下一件經(jīng)典格子襯衫,黑色短裙下露出纖細潔白的腿。兩人手挽著手在大商場內(nèi)一頓亂逛,顏樂爆發(fā)出購物狂魔的屬性,拿起一件裙子便讓江念瑤試試,自己當然也不例外,看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江念瑤忙碌著卻暫時拋去了糟心事兒,感覺友情像雨水潤物細無聲滋潤著自己內(nèi)心的那片荒蕪。一番走路,兩人成功拿下一套閨蜜裝,提著戰(zhàn)利品,可肚子早已饑腸轆轆。
正在這時,顏樂接起電話:“喂,我在萬達廣場逛著呢,沒有,這么大方。”顏樂激動地朝江念瑤說:“我在二中的表哥跟幾個哥們同學(xué)聚在這里,走吧,他請我們吃飯,你別擔心,光吃飯吃窮他就行。”“可是-”話未完,江念瑤便被扯進火鍋店,只見黑溜溜的高個子男生走出,顏樂跳起來,拍了他的肩膀,身高差看起來有點搞笑,開玩笑說:“張偉,你還是那么黑。”“滾,快和你朋友一起進去。”張偉指著正里面靠窗的位置,江念瑤出于禮貌,乖巧地向張偉點了點頭。在里面的那桌坐著兩人,其中一個人伸出脖子看到他們一來就笑語盈盈,熱情招呼道:“妹妹們,快坐,自我介紹一下哈,我叫王一帆,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徐耀陽。”江念瑤注意到另一個男生名字聽起來耳熟,徐耀陽穿著白色短袖,披著黑色外套,斜斜依著墻,一臉淡定地玩著游戲,王一帆話一落,徐耀陽退出游戲界面,息了屏,抬起頭定定看著面前兩人,他主動拉著王一帆起身讓兩位女生坐里面,他們男生搬著板凳坐到靠近走道外面。這家火鍋店是出了名的好吃,就是人多得需要排隊,上菜慢也是一大毛病,大家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尷尬的氣氛蔓延,王一帆撓了撓頭,咳咳聲打破這層冰:“妹妹們,要不我們線上玩斗地主。”顏樂最擅長麻將和撲克了,她得意洋洋說:“行呀,別后悔,我最擅長,贏了的提出一個條件。”徐耀陽抬頭,知道這個外向的八成是張偉的表妹,望向另一邊,打量著江念瑤,白皙的皮膚,通透的眼睛,乖巧的點頭附和顏樂的主意。
斗地主自然需要事先加好友,為了方便張偉臨時建立一個群,備注好群昵稱,江念瑤慢悠悠接受好友申請,突然她翻到開學(xué)那天熟悉的網(wǎng)友頭像,心頭一跳,下面是赫然醒目的徐耀陽,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抱著僥幸點開主頁,這條直接聊天通道敞亮為她打開,緊接著是晚霞淡粉的紅暈染上她的臉頰和雙耳,上頭感覺到不明意味的眼光,她不敢抬起頭。徐耀陽驚奇發(fā)現(xiàn)這件事,他佯裝鎮(zhèn)定,舌頭頂起上顎,露出清晰的下顎線,玩味的眼神投向江念瑤,饒有興趣地打趣說道:“快加好友,你們先四人玩,下輪我上。”江念瑤刻意忽略內(nèi)心一萬個尷尬,硬著頭皮上了一把,果然名不虛傳,顏樂當?shù)刂鳎谝话丫湍昧税验_場紅,第二把徐耀陽笑呵呵地起身,加入戰(zhàn)爭,斗爭激烈,徐耀陽默不作聲地搶了地主,最后關(guān)頭江念瑤只剩一雙對牌,她不由自主地捏把汗,抬頭正對著徐耀陽意味不明的眼神,恍惚,深邃的眼神似乎是一個漩渦陷進去,徐耀陽一反常態(tài),突飛猛進順子一起出,一把出完江念瑤絕望地閉上了眼,張偉等人一起嘆息,:“行啊,耀哥,你一開始憋大招呢”“手氣好而已”徐耀陽欠欠地伸出手機炫耀自己的成績。隨著游戲,氣氛緩和了不少,點的菜也一個一個上了,這頓飯總體是充滿歡笑的,張偉,王一帆一群人不停講笑話,聊八卦,江念瑤也被帶外向了不少,附和說了不少,但也還是忘不了她和徐耀陽尷尬的關(guān)系。
下午漸漸黃昏,太陽落山掩藏著自己的面容,可少女的心事終究瞞不過。走出商場大門,呼吸新鮮空氣,江念瑤念念不舍跟顏樂告別,一個人踏上回家的路,歡樂過后的沉寂莫名有些落差,江念瑤低著頭數(shù)著路上的磚塊,徐耀陽看著前方,少女一席長發(fā)被黃昏灑向金光,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孤零零的背影,內(nèi)心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她不該是這樣的,隱隱的心疼總會熱血上頭,他戳了戳江念瑤的一邊肩頭,躲到另一邊,江念瑤正疑惑,轉(zhuǎn)身看到熟悉的臉龐,脫口而出“你跟蹤我?”徐耀陽盯著她,不以為然“對呀,我沒想到,你挺會撒謊啊,離婚帶兩娃兒的身份你倒是聰明沒有裝這種身份。”江念瑤被突然提醒這樣一件事,窘迫尷尬五味雜陳,網(wǎng)絡(luò)里的自己像被擺到明面上,一覽無余,徐耀陽似乎意識到對方的沉默,求饒似的口吻:“我家跟你同路,順便應(yīng)張偉表妹之托,護送你到家。”江念瑤懂了,兩人似有默契一般,徐耀陽跟在她身后,不遠不近的距離,有電動車來時提醒她,一路上徐耀陽還會拋出話題,江念瑤跟他聊得很輕松,徐耀陽聽著前方女孩歡快的話語,他能想象的到女孩甜甜的笑容,似絲絲棉花糖填滿他焦躁的心,街邊路人看俊男靚女一前一后,笑了笑,內(nèi)心或許感嘆每個人的青春都曾擁有最好的模樣。不知不覺,到了自家門前,望著亮堂堂的燈,江念瑤淺淺笑了笑,揮了揮手:“謝啦,我的身份被你識破了,很高興認識你,徐耀陽,回家注意安全。”徐耀陽聽著對方清軟,字正方圓地叫著自己的名字,眼神閃爍,藏不住地笑意,他點點頭,目送著纖細恬靜的身影進去。
踩著黑漆漆的路燈影子,徐耀陽回想著今天的點點滴滴,想起網(wǎng)上種種發(fā)言,想到那個女孩,心里覺得有趣好笑。卻不知道自己腳下輕盈,蹦蹦跳跳走回家,好似打了勝仗的將軍。
萍水相逢,或許兩個人的遇見就是解不開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