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女士死了。
她的身體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城市各處。
現如今只找到了她的頭部、左胳膊、下肢。
剩下的殘骸尚未被發現。
我被警方關在審訊室里,更多的細節他們并沒有向我透露。
但話里話外,我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他們認為,裘女士是我殺的。
“梅云,和被害人最后通話的人就是你,所謂送她回家的也是你,出租車司機說了,當時他看到被害人的時候,后者身上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創傷,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
“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啊!我為什么要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下手?”
我的雙手全都被固定在桌子上,之前我聽人說過,一般嫌疑人被請進局子里喝茶的時候,都不會直接上手銬。
除非是那種幾乎已經確認‘就是他干的’犯罪嫌疑人,才會和我一樣,手上戴著鐐銬。
我有點崩潰了。
從小到大,我的運氣就不好。
在我三歲那年,我爸媽出車禍,雙雙身亡。
接著,近一點的親戚心疼我,他們輪流照顧著我。
可只要我去誰家生活,他們家必有死人。
久而久之,已經沒有親戚敢再接納我了。
表面上大家還一團和氣,背地里全都叫我掃把星。
我交往過一個女朋友。
第一次約會后,我送她回到單元樓門口。
我目送著她回家,看著她家燈打開,看著她的血噴濺在窗邊。
她死了。
當天有個小偷入室搶劫,被突如其來的女友驚嚇到,失手把她殺了。
而后是我發小。
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后,我本以為他的生活能一帆風順。
未曾想在學校里,他和舍友產生爭執。
被舍友在飲水機里下毒,毒死了。
當時一共死了八個人,這事還上了我們本地的新聞。
漸漸的,我也接受了我是‘掃把星’這個事實。
我盡量讓自己不接近任何人,可人類就是個群居動物,不管我多么控制我自己,到頭來都是要和人打交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從我小的時候,這種掃把星所帶來的霉運,一般情況下只會轉移到和我有血緣關系的人身上。
隨著我一天天長大,這種霉運漸漸的找上了那些和我關系親密的朋友。
再然后,就是和我有點聯系的人,都會遭殃。
我應聘公司一個月,實習期沒到的時候,公司深夜突發大火,燒死了二十三個加班的同事,公司老板應對不了壓力,跳樓身亡。
他當時就死在我面前。
后來我去國外當老師,午休的時候,我去樓頂吹風,突然一伙荷槍實彈的匪徒沖進學校,拿著槍打死了六十多個人,打傷了三百二十多個人。
全校師生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傷。
唯有我,死里逃生。
回國后我當過火鍋店服務員,火鍋店的煤氣管道在我休假的第二天爆炸,當時在火鍋店吃飯的、上班的無一幸免,全都被炸死了。
雖然這些都和我沒有直接接觸。
可我卻覺得,這些人或許都是我害死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敢再應聘傳統的職業,選擇了外賣員這個行當。
和人的接觸只有送餐、拿餐這么一點,不會和人產生太多的情感鏈接,或許很安全。
可現如今看。
我身上的霉運就如同詛咒一般。
伴隨著我年齡越來越大,詛咒的威力也越來越強。
我閉上眼睛,不想要再面對這樣的事實。
可面前警員的話卻打斷了我的回憶。
“根據調查顯示,過去的十八年里,幾乎所有和你有關的人全都以離奇的死亡方式死去,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微微一愣。
這話,會是一個警員該和我說的嗎?
而且,那些事情警方能這么快就查到嗎?
我看著面前警員的臉,發覺他的左右兩只眼睛顏色不統一,左邊的眼睛微微泛著藍光,就像是夜里的野狼凝視獵物時候,帶著殺戮血腥的顏色。
“問你話呢!”
警員猛的一拍桌子,我渾身一激靈。
再定睛一看。
那警員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了。
正常的,黑色偏棕的顏色。
難道剛剛我看錯了?
“我真的沒有殺她!你們可以去調監控,我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
我回過神來后,激動地喊道。
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警察開口說道。
“那你說,受害人身上的傷口是怎么回事?”
“別人打的!她在回家之前,曾經在另一個公寓內!她身上的傷口,是那個公寓里面的人打的!我當時挺身而出,還把打了她的那兩個人揍了一頓呢!”
警察完全不相信我的話。
我連忙叫他們。
“你們快去查查啊!那是兩個類似于東南亞的面孔,絕對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找到了他們,你們就能知道我絕對沒有說謊了!”
其中一個警察瞇著眼睛。
“你說的那個公寓叫什么名字?”
我一天送那么多的外賣,我哪記得清楚這些啊?
我被他問的緘默,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既然你不知道那個公寓叫什么,也就是說,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公寓,受害人身上的傷口,是你造成……”
“不是的!”
我情緒再度激動起來。
突然,我猛的想起來,我手機內的外賣軟件內還保留著她留下的地址呢!
我連忙叫警察將我的手機拿出來。
“在外賣軟件里!你們能查到的!”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雖然很明顯還是不相信,但好在他們拿出我的手機搜尋了一番。
我看他們耳語了一陣子后,其中一個人站起來拉開門出去,似乎是找人確認那個公寓了
“就算你沒有撒謊,一個送外賣的,怎么有能力打的過兩個訓練過的東南亞人?”
留在房間內的警察淡淡的開口問。
“警察同志,別看我是個送外賣的,但從小我的身體素質就特別好,我……”
“都是借口。”
那警察擺了擺手,似乎不打算聽我繼續說下去。
他的這種狀態,簡直讓我百口莫辯,這一刻我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這時,方才出去的那個警察走進來說找到了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