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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日照魂]

祝詞還沒結束。

“腐葉生,蟻蝗聚。”

蘇阮喉嚨滾動了一下,立刻感覺脖子的肌膚因這輕微的振動而貼的離那東西更近了一點。

她下意識想后仰,但發現身體就像被控制一樣,無法動彈。

來自生存的威脅讓蘇阮無端生出一股緊張,她開始計數,想平息這情緒。

呼吸的節奏。

一次、兩次……

“拜向邪魔神安寧。”

然而,緊張悄然蔓延,升級為隱隱的恐懼。

雜亂的思緒在腦內亂竄。

說到底,她為什么要傻傻地跪在這里念祝詞。

胡長清是個騙子,這里是個失控的副本,她不做這道儀式也沒關系吧。

冒著生命危險,其他人都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了,她應該立刻睜眼,逃出正殿。

離得遠遠的,再也不回頭。

點蠟燭也好,必須完成唱念祝詞也好,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是妄想。

萬一全都錯了怎么辦?

“尊奉娥娘——”

蘇阮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怎么回事……

她明明沒睜眼!

可眼前極近的位置忽然出現一張碩大的蟲臉。

那是張不該出現在世間的臉。

無數只肉蟲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構成了似人非人,似蟲非蟲的輪廓。

每一只幼蟲都不安分地扭動著,透明的身軀上閃爍著令人作嘔的粘液光澤。

兩側的復眼由一個個鼓鼓囊囊的肉繭組成,隱隱可見其中的黑影,似乎是幼蟲的東西纏繞在一起。

它們不斷纏繞、分離、吞噬,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殘忍儀式。

蜚蠊目的咀嚼式口器大張,堅硬的利齒密密麻麻排列在兩側。

黃綠色的黏液順著口器滴落在桌面,腐蝕了果實和銀碟。

仿佛活過來的銅制神像彎下腰,那張蟲臉貪婪地湊到蘇阮身前。

祂大口大口地吸食著香火煙氣。

每多吸食一口,復眼處的幼蟲便激動地扭動,好像隨時就要破繭而出。

想必等祂吸食完香火,那些小東西就徹底不受束縛了吧。

長長的觸須從口器深處探出來,漫不經心地落在蘇阮的脖子上,纏繞兩圈,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軟墊。

觸須上的短毛和牙齒同樣鋒利,與蘇阮的皮膚之間連一厘米的距離都不剩。

如果猜錯了會怎么樣……

會死。

………

…………

答案如此簡單。

蘇阮整個人像被澆了一盆冰水,驟然冷靜下來。

是啊,她會死。

這件事早就清楚了不是嗎?

從出生起,編寫在她的DNA里,無法刪除也無法修改的絕對“代碼”,將她的生命限定在二十五之前。

蘇阮人生一半的時間都在焦慮這件事。

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最后的接受現實,在所有人不贊同的目光里躺平。

死亡威脅對她而言,最是無用。

“尊奉蛾娘壽長生。”

她頂著這張蟲臉和近在咫尺的觸須,一字一句地繼續念祝詞。

“腐葉生,蟻蝗聚。”

……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蘇阮終于念完祝詞,她渾身一輕,身體重新恢復知覺。

蘇阮猛地抬眼。

這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有睜過眼。

神像依舊高高在上,彩袍不倫不類地掛在鏡面上,供臺的果實和銀碟完好無損。

哪有什么蟲臉,也沒有腐蝕的液體,只有她自己莫名脖子前伸,鼻子夠到了香燭前,似乎在吸食它香甜的氣息。

大殿內,唯有燭火在安靜地燃燒。

“……是幻覺嗎?”

蘇阮感覺自己神智還有些恍惚,過度集中的后遺癥。

她爬上神像去將一切歸位,然而在抖開彩袍的時候,她才發現袍子內側仿佛被什么利器割出了一道道口子,好像有什么東西曾奮力撕咬過的痕跡。

原本華麗的彩袍現在已然變得破破爛爛。

蘇阮:“……”

總覺得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她淡定地把破爛版彩袍系回神像肩頭。

蘇阮雙手合十,道了聲,“抱歉了,我也是情非得已。”

不管怎樣,總算順利結束儀式。

她正打算離開大殿,腦子里卻忽然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

此情此景……

蘇阮看了眼神像,又看了眼自己合十的手掌,那句話順口就溜了出來。

“……猛鬼保佑?”

其實在副本里,她的抽獎券一直可以用,只是蘇阮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之后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不如趁此機會先用掉。

說不定能出點保命的道具,她就不用每回都這么狼狽地和系統里的怪物斗智斗勇了。

蘇阮試探性地拜了拜,然后使用抽獎券。

【恭喜用戶獲得[金幣66666]】

大量紙鈔憑空涌現。

蘇阮:“……”

一時不知道這是保佑了還是沒保佑。

……不過這位暫時不詛咒她都算好的了。

蘇阮本來還想著負負疊加能出點特殊道具,但果然還是出了沒用的一般道具。

她心念一動,把紙鈔收回道具欄。

走出大殿,蘇阮對上兩雙震驚的眼睛。

“你……”黑衣女好像看見了洪水猛獸,指著蘇阮,一時失語。

“我怎么了?”蘇阮疑惑地歪頭。

“你都沒感覺的嗎?脖子,脖子!”

蘇阮順著她的手指摸過去,摸到了一手濕潤。

是血。

若有若無的痛感這才從頸部傳來。

蘇阮看著指腹暗紅的血跡,若有所思。

看來蟲臉的那一幕,也不完全是幻覺?

她剛才在殿內沒照鏡子,也完全沒有感受,因此沒及時察覺脖子上的傷口。

善神廟的香燭似乎有麻痹神經的作用。

她向黑衣女點了點頭表示這下知道了。

對方不由得瞪大雙眼,“我天,你差點被割喉了啊!完全不驚訝的嗎?”

蘇阮:“……小事。”

相比她對善神干的事情來說,差點被割喉的代價完全在可接受范圍內。

她提醒看起來滿臉吐槽欲,似乎還想說什么的黑衣女,“注意人設。”

于是沒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片刻,黑衣女重新整理表情,艱難地問出口,“該不會……儀式有問題吧?”

但出于對未知的恐懼,嘴唇的失血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

“我說沒有——你信嗎?”

黑衣女沉默了。

“真沒有,”蘇阮一臉真誠,“照做就行。”

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做不做得到,不被幻覺嚇到,就各憑本事了。

“算了,你看好金大將。”

黑衣女是第二個。

輪到她了,女人鎮重地囑咐蘇阮。

金大將自從他們來到善神廟之后就怎么也不肯踏入廟里一步,因此被一根草繩拴在了門外的圍墻。

黑衣女很擔心她進去祭祀被人偷走。

蘇阮:“……好。”

這真的只是農村路邊常見的公雞。

什么鑲金邊,她走過來的路上看見了兩三只脖子上金毛閃閃,比它耀眼多的公雞。

而且……

“你就這么相信我了?”

“你長了一張聰明人的臉,不會封建迷信。像我就不行,一定要有護身符,心里才踏實。”

“人設。”

黑衣女回神,咳了兩聲,“總之,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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