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沉默了一會，知道了現在的蕭炎是剛開局，也有可能是還沒開局的時候，跟徐庶一樣是一個幼年體。

之前那種能抱大腿的期望一下低落了，他不知道蕭炎成長到他所熟知的樣子需要多久。

聊天群是一日一次，他可能沒有這么多的時間去等蕭炎成長，但他并沒有因此而對蕭炎有所偏見，只是心里擺正了對方的位置，平等相待。

他扭頭看向蕭炎，輕聲問道：“做得到嗎？”

蕭炎也跟著沉默了，他想點頭，輕而易舉地吐出淡然的兩個字“當然”。

但他卻做不到。

“雖然我知道這么問了你會有很多疑問，乃至你可能開始警惕我，”

蘇辭停下了腳步，看著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的，那那深黑的洞口前，滲人的寒意從洞里隨著幽然的風粘黏在他的皮膚上。

“你現在應該是斗氣消退的時候吧？”

“已經褪去天才之名的.....你?！?

“元直和你說的？”蕭炎下意識問。

“不，元直不會隨意透露朋友的情報和隱私?！?

“那么，”蕭炎問“也就是說，你認識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知道你斗氣消散的原因，你如果問，那我會告訴你。”

聽著蘇辭的話，蕭炎下意識瞳孔因震撼和驚喜緊縮了一下，他突然扭頭看向蘇辭，神色激動，但聽了蘇辭的一下句話后，他還是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耐心地聽著蘇辭說的每一句話。

“但是.....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知道蝴蝶效應嗎？”

“......如果我恢復了我的天賦，那么會影響我的未來么？”蕭炎頓了頓，馬上反應過來。

“聰明?！?

“......我的未來，是什么樣的？”

蕭炎沉默了一會，問道，語氣里縈繞著許多情緒，分外復雜，既有觸手可及真相的振奮，也有害怕更變命運的不安，又有抉擇蒞臨的迷茫。

“怎么說呢，”

蘇辭撓了撓頭。

其實他沒看過斗破蒼穹，只是這書名氣太大了，就算是圈外人也能多多少少知道點什么。

蘇辭對于那個世界的情報不甚了解，只是知道蕭炎的戒指里藏著老爺爺，要去云嵐宗退婚，以及最后和大boss魂天帝大戰，然后成了炎帝。

如果他清楚的知道斗氣大陸的所有細節，那就好辦了，只要交代好哪里有機緣，事件轉折點怎么避免，和一些需要避諱的陷阱，那么蕭炎就算沒有那個老爺爺想來成為強者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沒有如果。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斗氣消散其實對你來說是穩住你基本盤的一個大機緣，有了那個大機緣后你會經歷許多波折，但只要咬牙堅持下來，再配合上這個聊天群的幫助，那么你的終點就是你所在世界的終點。”

“終點......”蕭炎失神地喃喃自語。

“我如果告訴你斗氣消散的原因后你就能恢復天賦，但是會失去這份機緣，之后你的路和命運就改變了，我也不知道你的未來是什么樣的?！?

“不，”蘇辭補充道：“準確來說，在你加入聊天群的那一刻，你的未來可能就已經不是我所知的未來了?！?

“但你還是知道我原本的未來，對么？”

“是，但我只知道你的結局，和一些模糊的細節。”

“那......在我抵達終點的時候......”蕭炎想了很久，最后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擔憂的問題：“我的家人，所愛之人他們還好嗎？”

“我不知道?！?

“只是知道結局和怎么恢復我天賦的方法嗎？”蕭炎皺眉，發現了事情好像并不簡單。

“呵呵，”蘇辭忽然又不正經起來，陰惻惻地發笑，“有一說一，我倒是想告訴你真相，只是有點怕你接受不了，很有可能會世界觀完全崩塌哦~”

“這個真相也會對我未來有影響？”

“希臘奶，這個主要是看你接受能力，如果你大心臟那么影響就不大，如果你太刻板，那你以后的行為模式會受到一些影響?！?

“那你說吧。”

蕭炎點了點頭，像他這種經歷了從山巔跌落懸崖，還想著咬牙切齒爬回山頂上的人，心臟不可謂不大。

........

幽明淡然的洞窟深處。

泉眼朝著洞外流出一條波光粼粼的細長河流，宛若一條淡藍細膩的絲綢。

泉眼旁。

蘇辭臉色平緩淡然，徐庶皺眉深思，蕭炎臉色發黑。

三人圍成一個圈。

“真的不是扯淡嗎？”蕭炎咬牙出聲。

“都幾把哥們，騙誰也不會騙你們。”蘇辭閉目養神。

“蘇兄總是如此。”徐庶點頭附和。

“按資歷來算，早我們兩年入群的元直應該才是前輩吧？”蕭炎不解的吐槽：“為什么會是蘇辭當大哥？！”

“不是，之前我認你當大哥你不要，現在又說我，有你這樣雙標的嗎？”蘇辭睜眼，有些無語。

“一碼歸一碼，昨天元直給我做心理輔導，我幫幫腔怎么了？”

“喂喂喂?！碧K辭不滿地嚷嚷：“我剛剛也不是幫過你嗎？只是你自己不想知道恢復天賦的方法而已。”

“靠！你說了跟沒說一樣。”蕭炎吊著個白眼，“而且好像還有種莫名恐嚇我的意思?！?

“我嘞！有你這樣的嗎？我給了你選擇的權利好吧！”蘇辭沒繃?。骸敖o你選擇的權利，好過你一直陷入那種看不到未來的窘境好吧！”

“呃，雖然你好心跟我說這個，我是很感謝你。但是根據你說的，就算你不給我選擇的權利，我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蘇辭不說話了，有些支支吾吾，最后仿佛江郎才盡一般，蹦出了一句“說是這么說......”就沒了后續。

“所以，在我心里元直的地位要比你高一點?！?

“你很牛嗎？”蘇辭“呵”的一聲冷笑，然后嘚瑟道：“元直認我當大哥，你做得到嗎？”

蕭炎沒忍住伸手扶額：“就是這點，我才不甘心啊......”

“好了，兩位先別吵了。”徐庶無奈，和藹平緩地說道：“聊天群的時間是有限的，我想我們先談正事吧?！?

“正事？元直趕虎牢關的事情么？”蘇辭定了定，調整回了狀態。

“不，”徐庶苦笑，然后看向蕭炎，“虎牢關還沒到，我現在從徐州趕去洛陽方向，因為在趕路期間，順便掃蕩賊寇和招降卒，所以還沒這么快，我說的正事是.....”

“唉，這也不算是什么正事吧？不就是生活在了話本小說里么，聊天群這種東西都出來了，活在紙面作品里簡直不要太小題大做?！?

“我不是很認同。”蕭炎搖了搖頭，“一想到自己的命運是以紙筆為纖繩擺控的傀儡，我就有點.....”

“厭惡？”

“嗯?！?

“那你能察覺到那種操控你行為和意識的‘大手’嗎？”

“.......”

蕭炎沉默了，沒再說話，他仔細思考，回想，卻也從來沒有覺得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是受別人指控的。

“那不就得了，或許并非是你生活在了紙面作品上，而是那些人通過某種方式，看到了你的生活，所以抄錄改編了下來?！碧K辭說，“總不可能，就因為這樣你就不活了吧？想著哪天找個懸崖蹦一下？”

蕭炎無話可說。

沒人回話蘇辭不再多言，徐庶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也不出聲。

忽然氣氛陷入了一種詭怪的沉默。

這沉默并不長久，直到蕭炎抬起頭，三人相互對視，眼神各不相同。

蕭炎釋懷，徐庶平緩，蘇辭默然。

蕭炎忽然有些感慨：“這里還真是不可思議，本以為來到這里可以找到改變我廢物的契機，沒想到收獲的卻是這么一個消息?！?

“這里本就不是做慈善的地方，想要在這里謀求什么就得付出什么，雖然新手任務簡單得要命，但是后面的任務應該會越來越難?！?

蘇辭又感受到了那種幽然的感覺，這是即將退出聊天群的征兆。

“好了，想來時間也差不多了。”蘇辭撓了下臉頰，“作為前輩對新人的愛護，小炎子，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能回答你的肯定回答?！?

“呵呵，我為什么不直接問元直？”蕭炎呵噠了兩聲，聳了聳肩。

“元直剛剛轉職謀士，現在還是個幼年體?！碧K辭就知道他一定會這么問，咧嘴一笑：“不是我吹哈，我前兩天才剛剛掰正了兩名三觀扭曲的女精靈，自認為還是勉強能為你們這些幼年體的困頓少年開導一下的。”

“那你還是專門講一下女精靈吧?！?

現在的氛圍要比剛剛的沉默歡快輕松了許多，就像是真的朋友聚會一樣，蕭炎接著話茬開了個玩笑。

“哈哈，好了好了，沒有問題那就這樣吧?！比松硇蔚妮喞饾u透明了起來，蘇辭看著其余兩人，點了點頭笑道：“明天見，”

“明天見，能在我低迷期遇見你們，其實也挺不錯的?！?

徐庶和蘇辭給以蕭炎的第一印象都不算得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很好。

自從他斗氣莫名消散之后，很少能和別人聊得這么開心了，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心里還沒有筑起高墻的時候。

他的生活似乎又額外添了一筆新的期望和光彩。

“嗯，明天見?！?

三人相互告別，身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