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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街道上,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仿佛一首雜亂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市井交響曲。
“上好的胭脂嘞,快來瞧一瞧……郎君,給你娘子買一個吧,保證樂開花……”賣胭脂的婦人聲音婉轉,手中的胭脂盒在陽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澤。
“包子,包子,剛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的蒸籠掀開,白色的霧氣裹挾著濃郁的麥香與肉香撲面而來,勾得路人頻頻駐足。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中,靠在角落的人,終是被一聲“包子”和誘人的香味吵醒了。
這人,哦不,或許該稱她為乞丐。她渾身臟兮兮的,破爛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樣,布料上滿是污漬,隨風輕輕晃動。那張小臉也被污垢遮擋得看不清面貌,唯有幾縷凌亂的發絲黏在額前,活脫脫一個乞丐樣子。
竹凝婉顫顫巍巍睜開了眼,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頭痛欲裂。她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象,腦海里突然蹦出兩個字:“穿越”。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周圍的建筑風格、人們的穿著打扮,都與她記憶中的截然不同。可奇怪的是,腦子里沒有任何關于自己為何在此的記憶,只隱隱記得她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至于“穿越”是什么,怎么穿的,她的腦子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緊接著,“失憶”兩個字又從她腦海中浮現,她下意識地扶了扶額頭,試圖從混沌中理出一絲頭緒。
“咕嚕嚕……”一陣響亮的腸鳴聲打斷了她的思考。竹凝婉饑腸轆轆地看著不遠處的包子鋪,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饑餓感愈發強烈。
她的身體卻沒有動,仿佛身體里有個聲音在提醒她,這包子是要用錢買的。
她摸了摸身上的各個角落,可除了一手的灰塵,一個銅板也沒有。無奈之下,她只好強忍餓意,再次靠墻休息。這具身體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一動就痛得要命,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
不知過了多久,“喂,喂,你怎么還在這,這是我們的地盤,昨天讓你離開你是沒聽見嗎?”
竹凝婉被這聲音吵醒,緩緩睜開了眼,她的雙眸猶如春日里的一汪清泉,澄澈而明亮,鑲嵌在這張臟兮兮的臉上,竟有著一種詭異的適配。
她看向面前的一幫人,為首的是一個瘦弱的少年,身形單薄卻透著一股機靈勁兒,身后跟著四五個半大小孩,他們穿著同樣破舊的衣服,臉上帶著警惕與敵意。
為首的少年看到這雙清澈的眼睛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晃了晃手中的棒子,敲了敲離竹凝婉不遠的墻面,故作兇狠道:“喂,喂你聽到沒有啊,這是我們乞兒幫的地盤,你再不走,我們可不客氣了。”
竹凝婉沒有被他的虛張聲勢嚇到,她低垂著眼角,思考一番后,緩緩起身準備離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無依無靠,實在不愿多生事端。
“喂,等等。”竹凝婉被叫住了。少年上下打量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我看你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必也是被拋棄了的野孩子。看在你這么識時務,咱們還這么有緣的份上,要不要加入我們乞兒幫,小爺我照著你,怎么樣?”
竹凝婉抿了抿嘴唇,眉頭輕微皺了皺。她知道,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個容身之所總比風餐露宿要好。思考片刻后,她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
“小爺我叫陳阿福,你叫什么?”陳阿福好奇地問道。
竹凝婉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三個字,她便下意識地念了出來:“竹凝婉……”
“嘿,還挺好聽的,一聽就是千金小姐的名,你不會是哪家大小姐走丟了吧?”想到這,陳阿福雙眼微微發亮,難掩激動地開始分析,“你這身衣服雖然破破爛爛,但能看出來是個好料子,還有這……”
“我不記得了。”竹凝婉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陳阿福的幻想。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無奈與迷茫。
“不……記得了?是什么意思?”陳阿福表情有些僵硬,難以置信地望向她。
“就是不記得了,沒有任何記憶。”竹凝婉表情淡淡,又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困惑。
“哦,原來得了失魂癥,怪不得傻傻愣愣的。”陳阿福雖然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又興奮起來,“原本以為撿個找不到家的大小姐,送回去還能換點錢,沒成想撿到一個傻子,哎呦,我的命咋這么苦啊。”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失憶了。”竹凝婉語氣平靜地陳述著,眼神堅定。
“呦呦,你不傻就這樣跟我走了,也不怕我把你賣了換錢。”陳阿福嘴上嫌棄,可手還是拉著她走了。
“你是個好人。”竹凝婉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有這種感覺,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言語有些囂張,但眼神清澈,不像是壞人。
“好人?得得得,就沖你這句話也不能把你賣了,走走走,我領你去看看我們住的地方。”陳阿福看她跟了上來,便放開了拉她的手,氣定神閑地在前面帶路。
邊走邊興致勃勃地介紹他的乞兒幫,“我們乞兒幫,可是整個皇都數一數二的存在,達官貴人要送什么見不得人的信或者東西,還有傳個話什么的都得找我們。只要錢到位,把信放到我們特制的箱子里,統一收集,然后固定時間送達。一開始是我一個人,后來要送的東西多了,我就收留了一些乞兒,帶著他們一起送,現在我們乞兒幫有十六個人。”說到這,陳阿福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胸脯,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陳阿福帶著竹凝婉七拐八彎,穿過一條條狹窄而又充滿煙火氣的巷子。
終于,來到一處小院子。小院子不大,方方正正的,透著一股寧靜與溫馨。里頭坐落著三間青磚灰瓦的房,墻面略顯斑駁,訴說著歲月的痕跡。墻根處種著一些小菜,嫩綠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充滿生機。院子門口還有棵歪脖子棗樹,上面結滿了青澀的果實,仿佛在等待成熟的那一天。
竹凝婉一眼就喜歡上了這里,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一種久違的歸屬感涌上心頭。
“你喜歡這里?”陳阿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嗯。”竹凝婉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歡喜。
“那看在咱倆如此有緣,我就收你為妹妹吧,我當你哥,怎么樣?”陳阿福笑著問道。
“哥?”竹凝婉輕輕叫了一聲,這一聲“哥”,仿佛打開了她內心深處的一扇門,一種溫暖的情感在心中蔓延開來。
“哎,快來看看你房間。”陳阿福激動地拉著竹凝婉,開始熱情地介紹著這方小院,竹凝婉跟在他身后,心中滿是期待,期待著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