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寬大舒適的車廂陳杰此時覺得無比狹窄憋悶,他鎖緊眉頭,悄悄通過后視鏡瞧后排座位。
陳昇緊緊抱著林想,讓她躺在他的胸口,或是這個姿勢不舒服,她往下滑了滑,再滑,最后滑到他大腿,才舒舒服服地枕著繼續(xù)酣睡。
陳杰瞧著林想丑陋的模樣,還有車內揮散不去的酒氣,又皺眉。
“哥,你太寵她了吧?你可是有潔癖的人。”陳杰忍不住抱怨,他實在是不能對陳昇那寵溺的樣子視若無睹。
陳昇抬頭瞥他一眼,說:“好好開你的車,廢話那么多。”然后又低頭繼續(xù)輕撫哄睡。
對這個有著同姓血緣的堂哥、同時也是老板的男人,陳杰嗤之以鼻,真是十足的戀愛腦。
“哥,是送她回家還是去酒店?”陳杰問。
“回家。”陳昇回答。
“不!”林想突然一躍而起,舉起雙手,手指重重碰到車頂,她“哇”地又一聲慘叫。
“喂,你干什么!”陳昇心疼壞了,連忙拉下她的手放在嘴邊吹,陳杰看著他的舉動頓時啞然無語。
林想再度躍起,高喊:“我不回家!”
陳昇又把她拉回。
“你不回家你去哪兒?”陳杰沒好氣地問,雖然他也知道此時和一個醉酒的人置氣是件愚蠢的事。
“去你家!”林想笑呵呵地就要向他撲去。
“喂喂喂,你干什么?!”陳杰心驚肉跳,他可是在開車哩!
還是陳昇眼疾手快,及時拉住往前撲的女人,并死死抱住不讓她掙扎。
陳杰惱怒極了,吼:“真是個瘋女人!”
林想頭暈乎乎的,掙扎不脫也就不掙扎了,她窩在陳昇懷里,嘴上喘著粗氣,肚子里十分難受。
陳昇細細理著她的發(fā)絲,輕斥:“不許去他家。”
“哥!”陳杰實在看不慣他那溫柔又寵溺的語氣。
“那就去你家!嘿嘿。”林想突然仰頭說。
面對她突然的靠近,倆人的距離不過在鼻翼之間,陳昇聽到自己內心猛烈的跳動,他忽然失語了。
“也不許去他家!”陳杰握方向盤的手青筋暴現(xiàn),不過,他的這句話倒破了陳昇的尷尬。
“啊——”林想哭喪個臉,“你是壞人!”說著便要撲去撕咬陳杰,陳杰怕得要死,又不敢丟了方向盤,忙呼喊陳昇救命。
陳杰真是怕了林想,一頓鬧劇過后,他連陳昇都沒好臉色,直呼陳昇管好她。
“現(xiàn)下到底去哪兒?”陳杰問。
陳昇猶豫了一下,說:“去我家吧。”
懶得抗議了,陳杰嘆口氣說:“哥,我看你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陳昇笑,問:“是嗎?”
陳杰遞個不解的眼色,表示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實嗎。
林想翻個身,陳昇隨即調整了坐姿想讓她躺得更加舒服,然后才說:“或許在她眼里,事實不是這樣的。”
“她?”陳杰輕慢道,“她還想怎樣?五年了,你好不容易答應回來,難道不是因為她嗎?我什么都知道!”
陳昇轉喜為憂,說:“我早該這么做,可是沒有,終究是我欠她的。”
陳杰反駁道:“你欠她什么!你欠的人是思婕姐,她可是為了你付出很多的。”
聽他這話,陳昇立馬嚴肅,類似警告的語氣說:“小杰,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和思婕現(xiàn)在只是朋友,除此之外,沒有關系。”
他在陳杰面前似乎是很有威信的,見他這樣,陳杰乖乖認慫,答應下來。
說話的功夫,已經快到陳昇的公寓了。
“你把車開進地庫就打車走吧,我明天要用車。”陳昇說。
陳杰點頭,轉眼就拐彎進了地庫。
林想是被陳昇抱回家的。
客房陳昇嫌沒有整理,直接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間。
喝了酒的林想真是很會耍酒瘋的,拉著他不讓走,他被迫無奈只好和她同床共枕,期間照顧她起了兩次,為她喂了蜂蜜水,替她擦拭弄臟的身體,到了下半夜,她才安穩(wěn)睡去,但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像頭豬一樣壓著他不得動彈。
這一夜,林想有史以來睡得最舒服,而陳昇,一夜無眠。
在溫暖陽光中醒來是林想最享受的一件事,她緩緩睜開眼,沒有想象中醉酒后的頭痛欲裂,她慶幸自己體質特殊,連醉個酒都這么輕松。
正當她蒙頭竊喜之時,門突然開了,她驚坐而起,自己家什么時候有外人在了?
門口站著的人讓她驚呆了,等等,還有…這房間?怎么跟自己的房間不一樣呢?
“你怎么在這兒?”林想問,無論如何,先入為主總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
陳昇笑她的傻,亮了亮手中的水杯,走到床邊,放在床頭柜上,說:“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
林想慌了,連問三問:“你家?怎么會是你家?誰把我弄這里來的?”
見她問些奇怪的問題,陳昇又拿起那杯水,遞給她,說:“對,這的的確確是我家,我抱你回來的。”
林想推開那杯水,惱羞成怒道:“誰讓你抱我回來的?你耍流氓啊!”
陳昇再遞給她,回:“是你要來我家的,你醉得走不動路了,我只好勉為其難把你抱回來了。”
啊!林想羞死了,沒想到自己醉酒后是這副德行。
陳昇坐下,柔聲說:“先喝了。”
也確實口渴了,林想也不拒絕,一飲而盡。
擦嘴時,林想突然注意到自己單薄的衣服,驚得冷汗直冒。
“我的衣服、你脫的?”林想問,并想盡量不動聲色地拉被子遮蓋前胸部位。
誰知陳昇窺探到她的意圖了,一把拉下她本已遮蓋了的被角,并回答:“是啊。”
“啊!”林想的驚叫脫口而出,源于本能,她怔怔地盯著他,任由前胸袒露,卻不敢再有過多的動作。
陳昇的眼神大膽熾熱,絲毫不加掩飾回避,林想被他盯得發(fā)毛,渾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陳昇答:“沒有啊,很好。”
林想尬笑一聲,用手去拖被子,并說:“仿佛是不太好耶。”
陳昇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林想想立刻刀了自己,他說:“那有什么,昨晚我都看過了。”
林想倒吸一口涼氣,故作平靜地問:“為什么?”
陳昇坦然直率回答:“你弄臟了,我不替你擦拭你怎么睡得好。”
林想一愣,隨即邊笑邊說:“那我真是謝謝你了,其實你大可不必的,即便我弄臟了你的床鋪,大不了我今天幫你清洗干凈好了。”
陳昇仿佛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說:“你今天確實要幫我把這些東西換洗了,我睡覺不喜歡有異味。”
林想真想一棒子錘死他,咬著嘴唇答應。
“那起來吧,早餐弄好了。”陳昇邊說邊站起來就往外走。
“砰”地一聲關門,林想跟著抖了抖,真是氣死了。
萬幸,陳昇這房間還帶有衛(wèi)生間,林想可以避免再度單薄的出去和他打照面。
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換洗的衣物以及嶄新的洗漱用品,整齊地放在衛(wèi)生間里。
約摸半小時,林想才磨磨蹭蹭從房間出去。
“快來吧,要涼了。”陳昇早已等候在餐廳,坐著招呼她。
她也確實餓了,見到精致豐盛的早餐餓意更甚。
不過,她也不是小姑娘了,雖然面對愛的人,那種羞澀難為情的情緒也很快被摒棄,她坦然的坐下享用食物,她認為,只要自己夠坦然,任何尷尬都會不足為懼的。
二人安靜地吃著早餐,都沒找話說。
早餐畢,她想著,自己也不能白吃,便主動要收拾,陳昇說不用,一會兒有阿姨來,讓她準備出門,他可以順路捎她一程。
其實她很不想再坐他的車的,狹小的空間對此刻的倆人來說很不友好,林想不想想入非非,更不想他產生不必要的聯(lián)想。
“跟上。”
林想撇嘴,負氣拿上包,不情不愿的出門。哼!幾年不見脾氣見長,學什么霸總!
上了車,林想心情瞬變,愉悅極了,車還怪好勒。
一路上,陳昇不斷用后視鏡瞧她,她以為是她的儀容有雅,整理了整理,他還瞧,她實在憋悶,索性問他原因。
她生氣質問的樣子讓陳昇覺得很有趣,他忍住笑意,說:“林小姐如今果然非同凡響啊,都有司機了。”
林想怔住,半天才醒悟,無奈道:“實在對不起,我的錯。”
嘎——
一陣急剎,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路邊,陳昇轉過身體,無聲地看著她,林想摸著額頭不愿動,他譏笑:“怎么?真把我當司機了。”
她白眼一翻,回:“不敢!”不得已只好下車,坐上副駕。
陳昇絲毫不拖沓,等她系上安全帶便又飛馳而去。
從今早到現(xiàn)在,一直被他拿捏著,林想不服氣,但又想不出辦法,她就蜷縮似的貼著車門,盡量離他遠一點。
瞧她這樣,陳昇問:“你確定要一直這樣到公司?”
“嗯。”林想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懶得看他。
“隨你。”
呵!他倒挺瀟灑,林想更不滿意,他未免太過干脆了,勸都勸不的。
“你們昨晚怎么在一起?”陳昇問。
一語驚醒,林想這才想起沈思婕來,對啊,她昨晚說有事聊,結果聊了什么呢?
甩了甩腦袋,林想還是想不起來,陳昇撇一眼她,說:“別想了,你們除了喝成爛泥,什么都沒做。”
對哦!林想忘了自己還在置氣,貼近他,問:“她昨晚去哪兒了?”
陳昇斜眼看她,笑:“你可算想起你的隊友了,已經送她回家了。”
“誰送她回去的?”林想急問,她怕她也像自己一樣,被送入了“賊窩”。
“放心,她安全得很。”
呃?!陳昇刮鼻尖的動作快速而自然,林想呆了呆,再有一肚子疑問也全部打消。
到了公司,林想迅速下車逃離,連句“再見”也沒說。
陳昇望著她奔跑的背影,有些猶豫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