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老師？空老師？空老師？”

江年年盯著眼前的pad屏幕發呆，一只手撐著下巴，一只手下意識轉著觸控筆。

對面的導演伸手到她眼前晃悠，半天沒得到她的回應，便多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反應。

旁邊的編劇老師開始著急了，便伸手在她肩頭拍了拍，“誒...江老師，回神了，導演叫你呢”

江年年這才拉回跑遠的思緒，連忙應和，“噢噢，怎么了陳導...”

陳導也納悶，自從十點劇本研討會開始后，坐在對面的江老師就開始發呆，半天沒反應。

她也不敢說，畢竟人家可是原著編劇，劇本都是基于小說原著來規劃的。

陳導打著哈哈，“是這樣的，江老師，剛才收到李制片的消息，說是咱們這個IP臨時加了一位投資人...”

聽到投資人幾個字，江年年眼前一亮又一亮，“是嘛？不知道是哪家影視公司啊？我能順嘴問一句嘛”

陳導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撓撓頭憨笑著，“這...我也不太清楚，只說是久負盛名的大公司...”

“好的，陳導，那我們繼續吧”，她點亮屏幕，界面停留在劇本修改稿上，上面標注了密密麻麻耳朵紅字和下劃線。

導演助理放映著PPT，雙方繼續有條不紊的商談著劇本的細節事宜。

大概一個多小時后，酒紅色的木門被敲響，“咚咚咚～”，陳導抬頭，神色有些不耐，正要爆發之時。

房門被打開，門口站著兩位頭頂抵住門框的男人，準確來說是兩條人，直接將門口堵個密不透風。

陳導站起身，一臉狐疑的看向門口。

同時江年年余光掃過門口，倏然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名字就在嘴邊，硬是卡殼了。

來人自覺的自報家門。

其中一位助力模樣的男子首先開口，“您就是陳導吧...這位是虞總，想必制片人有和您提過吧”

陳導略作思考，而后瞬間恍然大悟，她就說嘛，來人非富即貴的。

“喔～想起來了，虞總您好，先進來吧，一直站門口，顯得我們劇組禮數不周了”

導演迎著男人入座，導演助理適時奉上一杯熱茶，上好的君山銀針。

“虞總嘗嘗，今年新上的君山銀針”，陳導頂著職業微笑耐心為男人介紹著，男人也只是端起茶杯輕嗅起來。

隨后，首位的男人微一頷首，視線逡巡著，一一掃過在座的眾人，包括江年年本人。

只是，那視線熾熱而玩味，雖然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她放在桌下的手，已經是冷汗涔涔，雞皮疙瘩掉一地了，如芒在背。

下一刻，男人似是有些訝異，略作詢問狀，“這位是？”，他單手撐在桌面上，視線卻看著江年年。

江年年露出一個職業微笑，正要介紹自己，陳導解圍道，“噢噢，差點忘了，這是劇本原著作者空折枝老師”

男人這才挑眉道，“你好，空老師...初來乍到，請多多指教”，同時伸出骨節分明的右手。

江年年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場面話一套一套的。

“虞總，您好，請多指教”

寒暄結束后，劇本研討會再次進入正題，只是江年年在集中注意力聽取導演的建議時。

總覺得有道視線若有似無的瞟過她，讓她不覺幻視學生時期被老師監考的畫面，不禁瑟瑟發抖。

午間休息時，男人的助理從外面推進來幾大箱吃的喝的，吃的是雁城玲瓏閣的招牌菜，喝的是高端咖啡品牌WK。

江年年這才意識到，新來的投資方是一個怎樣牛逼的存在，這就是鈔能力嗎？

下午五點過三十分，研討會宣布暫時告一段落，在中秋佳節即將到來之際，眾人臉上皆喜不自勝。

劇組落腳的酒店坐落在雁城CBD，六星級酒店星光大酒店，來此下榻的無不是商界或內娛名流。

酒店門口，因為中秋佳節到來之際，熙熙攘攘，接駁車車走走停停。

江年年挎著托特包穿過旋轉門，手機顯示她叫的車兩分鐘后即將到達，得趕緊在定位點等著了。

她前腳踏出旋轉門，聽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左右張望著，沒有發現有人在叫她，便要繼續向目標地點行進。

一分鐘后，男人的助理攔住了她的去路，語氣恭敬道，“空老師，我們虞總想請您到那邊說幾句話，不知可否？”

助理眼神示意她看向酒店大廳，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盯著他們這里。

江年年抬手，“虞總日理萬機的，怎會找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呢”

意思就是拒絕對方的交談，助理卻仍舊執拗道，“空老師，請，也就耽誤您至多五分鐘，您看...”

呃...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可是新時代能屈能伸的網文寫手，去就去誰怕誰，光天化日之下的，還能拐了她不成？

她端坐在男人斜對面的沙發上，距離最遠，也好及時見狀跑路。

虞衡南旋轉著右手中指的鉑金戒指，一邊全神貫注的打量著斜對面的女孩，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很難不讓外人多想。

江年年抬頭，視線正巧撞上男人掃過來的視線，一瞬不瞬的回望，“請問虞總還有什么事嘛？煩請您盡快言明”

虞衡南兀自開口，“江...年...年，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聽到男人一字一頓的吐出自己的名字，她卻恍然覺得場景似曾相識，一剎那。

江年年腦海里閃過一道身影，他頂著三七分的微分碎蓋，一手抱著籃球，一手干著冰鎮礦泉水。

“喂...江年年，我一會要去找我兄弟打籃球，你記得和我媽打個招呼”，說完，男生作投籃狀。

語氣威脅道，“不然，我就把你小時候尿褲子的事公布于眾，你選一個吧”，隨后不慌不忙的，懶洋洋靠坐在桂花樹下。

思緒回籠，江年年總算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誰，虞這個姓在雁城屈指可數，她早該聯想到的。

真是熟人見面，分外眼紅，真可謂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原以為他們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年輕了。

“原來是你啊...不知道虞總找我有何貴干啊...”，江年年恨不得敬而遠之，對面的男人卻好似在逗貓一般。

語氣寵溺道，“是我，你很失望嘛？還是...”，男人語氣微頓，“還是，你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說的？”

江年年立刻沒好氣的辯駁道，“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哪有虞總你這樣日理萬機，月入百萬的...”

聽到這一如既往的炸毛姿態，虞衡南卻是不緊不慢道，“喔，對，差點忘了，晚上我約了江叔叔和季阿姨來我家聚餐，到時候別忘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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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年知道換拖鞋的時候，還在回想著男人剛才不可一世的嘴臉，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