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困惑迷惘
- 一代帝師,弟子總是想出家
- 一碗面三碗水
- 2465字
- 2025-01-29 00:21:30
話說嬌程如,伽詹延兩人抬著阿斯陀仙人的尸首,渾渾噩噩的走出毗羅城,兩人也沒有什么別處可去,只得沿著圣河向著阿斯陀仙人曾經的道場伽盧山而去。
這圣河綿延近乎分割來路,來時有阿斯陀仙人的神通手段,回去只能南下尋找渡口。
他們一路南下,風餐露宿,本來兩人修行的就并不久,甚至算不上第一境,這幾日勞頓,本就因常年苦行而脆弱的身體更加不堪,面上全是污垢,身上衣物也是越發破爛,和剛來此界的孔仁竟是有幾分相似。
這一日兩人路過了一座神殿,經過這幾日的趕路,兩人已是饑渴難耐,看到神殿自然歡喜,兩人商議一番,由迦詹延看守著尸首,嬌程如前去討些吃食。
這神殿周邊有不少守衛,走來個衣衫襤褸之人,立刻戒備起來。
“神殿重地,來人止步。”
嬌程如行禮道:
“我是在伽盧山苦修的修士,而今我師父回歸了神主的懷抱,我等打算送他回山安葬,可是身上的吃食不夠,路過寶地,想討些吃食。”
幾個侍衛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也是分不清到底是苦修士還是乞丐,于是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走進神殿,不多時,走出一位衣著光鮮的白袍老者。
那老者看了眼嬌程如,對著侍衛微微搖頭,幾個侍衛當即沖了上來,將嬌程如暴打一通,邊打邊罵道:
“還想騙老子是苦修士,被陀蘭大師一眼看穿了吧,你這陀羅賤種,還敢偽裝高貴的婆羅?”
嬌程如還想解釋,但是那幾個侍衛完全沒給他機會,越是解釋,拳頭越狠。
這酷刑持續了不知多久,嬌程如已經完全失去知覺,那幾個侍衛將他拖到林中,任他自生自滅。
這時一直躲藏在附近的迦詹延才顫巍巍的走出來,看著被打的慘不忍睹的嬌程如,心下悲涼而又無助。
但是干坐著不是辦法,他只能將嬌程如拖到一處隱蔽的樹下撕下衣物為他止血,并將滴落的血跡掩蓋一番,避免野獸發現,又將阿斯陀仙人的尸首拖來,放在附近。
做完一切,迦詹延知道自己實在無法帶著兩人繼續前進,枯坐一陣子,終是下定決心,對著昏迷的嬌程如道:
“嬌程如師兄,等著我,我去找找附近的村落,或許會有人幫我們。”
好在現在天色還早,迦詹延知道,神殿附近必然有村落,不然那些不事生產的婆羅如何獲得供養。
功夫不負有心人,迦詹延在林中亂轉,忽然發現一條小徑,這讓他十分欣喜,急忙循著小徑而去。
但是當他走到那小徑的盡頭,一副他之前從未料想過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片斷壁殘垣,看的出曾經是一處不小的村落,但是如今卻是遍地殘留的石頭和斷裂的土墻,迦詹延發現這石頭上有不少燒灼的痕跡。
“看來此處發生過火災,但是為何沒人,難不成那些村民在火災后舍棄了這處村落?”
忽然他隱約看見一處還算完好的屋子,似乎有炊煙飄出,心中一喜,急忙趕去。
迎面正看到有人從那房屋中走出,四目相對,兩人都是嚇了一跳。
出來的是個中年男人,頭發亂而臟,如同枯草一般,身軀比他這個苦修士還要瘦弱,看的迦詹延心驚不已。
然而不等迦詹延開口,那人先是跑過來,竟是開始跪下磕頭,看的迦詹延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急忙將男人扶起問道:
“你這是作甚,我等素不相識,為何突然拜我?”
那男子聽得這話也是抬頭看向迦詹延,細細打量,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站起身來就欲回去。
迦詹延慌忙快走幾步攔住他道:
“還請稍等,我需要您的幫助,我的師兄被神殿之人打成重傷,生命垂危,還請您能伸出援手,我一定會為您向希瓦大神祈福的。”
那人聽得神殿二字,原本不怎么有神的雙眼瞬間睜大,也是終于開口道:
“在哪,帶我過去。”
迦詹延也是喜不自勝,馬上帶著男人原路返回找到了昏迷的嬌程如和阿斯陀仙人尸首。
兩人各背著一人,直奔村莊廢墟而去,到了那中年人的房子,推開一看除了床和灶臺,幾個瓦罐外,空無一物。
那中年人從瓦罐取出草藥為嬌程如止血,收拾好床鋪將嬌程如抬到床上。
待到一切妥當,他又去后院劈柴,一言不發,埋頭苦干,看的迦詹延萬分不解,忍不住問道:
“我與您素昧平生,您卻跪我,又幫助于我,迦詹延實在不解,還請您明示。”
那人聽得這話,放下了手頭上的活計,看向迦詹延道:
“因為你這一身和那位大師很像。”
說罷便是自顧自的回憶起來,迦詹延這才知道,此地原為瓦倫村,村民近乎全是舍羅陀羅這種低劣種。
這男子自然也不例外,據這中年人自己說,他叫舍陀,本是來這瓦倫村的行腳大夫,是個舍羅。
一年前,這附近的陀那蘭神殿來此挑選圣女,我們村早有準備,絲毫不擔心,我等拿出美酒佳肴宴請那位到來的大師,但是半夜,那個圣女被我們村子里的一個少年帶走,我們連夜尋找,本來已經找到。
但是卻遇到了意外,一位路過的婆羅大師殺死了使者帶走了圣女,那位大師神通廣大,殺死了神殿的大人,但卻沒有殺我們,只是出言讓我們離去。
我天生耳力過人,聽到了那大師對于我等命運的預言,他說神殿將會帶來毀滅,當時我并不理解,只是多留了個心眼,回去便收拾東西,去了隔壁村落落行醫。
然后我就聽到了噩耗,待我回來,村落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一切都應了那大師所言。
我恨過那位大師,那個男孩,若非他們多管閑事,村子也不會遭難。
但是一年過去,我卻不再恨他們了,因為南方的村落只是沒能交上錢糧,全村被充作奴仆抵債,北邊的村落整個村子因為沒有糧食而餓死大半,這處被神殿遺忘的廢墟竟變成了世外樂土。
有一次我外出采藥,竟看到神殿中人將附近村落供奉給神明的貢品倒在林中,我走近查看,才發現大部分已經腐爛發臭,這些可都是我們活命的食物,他們竟這般糟踐。
這時我才真正知曉,神殿根本沒把我等當人,就算沒有那位大師,我等也會被神殿害死,無非時間長短罷了。
我也就不再恨了,反而有些感激,若是沒有他們,可能我會和那些死去的鄉民般,早就化作灰土了。
說到這,那男人嘆了口氣,而迦詹延也是陷入了沉默,在他受到的教育中,神殿是圣潔的,婆羅祭司是超然而又高尚的,只要對神明虔誠,必能獲得善果,能渡得世人脫離苦難,可是今日種種卻在沖擊著他舊時的信念。
虔誠的師父因為神罰而死,高貴的婆羅打的師兄重傷,屠村殺人,貪得無厭,以致眾生困苦,這哪里是脫離,反而婆羅與信仰像是苦難的源頭。
心中困惑難解,看向阿斯陀仙人尸首的方向,口中低聲道:
“師父,這真的對嗎?”
迦詹延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他太累了,仔細照看師兄喝下湯藥后,找了處避風的殘破土墻,盤膝而坐,沒多久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