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中毒了
- 撞日而王
- 雷淼之錘
- 1969字
- 2025-01-17 17:11:33
我姐心系家里,趕緊問:
“咱家的小黑山怎么樣了?”
二哥嘟囔著從車斗上把水壺拿給她,然后扯著脖子吵吵:
“咱爸也是!好好的正版飼料不用,非得用小擴的假飼料,剛開始還好,現(xiàn)在口吐白沫,不省豬事了。”
大姐有點崩潰,猶如一個氣球,憤怒和沮喪噴薄而出:
“那是咋回事兒呀?是不是食物中毒了呀?”
“人家小擴不承認呀!”二哥憤怒道:
“人家非說咱家豬有問題,說咱家的豬本來就有暗病,不怨人家飼料,人家飼料給別的豬吃都沒事兒,就咱家一吃就倒,最后咱爸和他吵了一架,說不給他飼料錢了,人家生氣丟下盆兒走了,還說咱要是不給他飼料錢,人家就報警呢?!?
我冷直冒汗,心說這小擴該不會發(fā)現(xiàn)小黑山本來面目了吧!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是賣假貨的,應(yīng)該不會報警?!?
大姐既羞愧又尷尬,也沒心干活了,失神撥弄著玉米葉,問:
“咱爸也真是的!那找獸醫(yī)給小黑山看了沒有?”
“高柴過來了,說是食物真菌感染致引起的腦膜炎,打了一針。因為是賒賬,所以沒用最貴的藥,用的小廠盜版,藥效差不多,關(guān)鍵還便宜?!?
我姐一聽脾氣又上來,說:
“又是圖便宜又是圖便宜,飼料的虧還沒吃夠?現(xiàn)在打針也盜版,咱爸也真是的!凈干些二百五的事兒?!?
可說啥都晚了,我忙問:
“那打完有效果沒有呀?”
“剛扎下去的時候反應(yīng)很大,小黑山瞬間彈地而起,可能被針頭扎疼了吧,然后就又沒反應(yīng)了,還在豬圈躺著呢,等等看效果吧?,F(xiàn)在家里的玉米還夠呢,咱爸就讓我來地里幫忙,先不用往家拉哩。”
二哥邊說邊干活。
可沒了希望的加持,眼前這些玉米棒子已黯然失色,變回了普通的糧食,讓人心灰意冷。
高柴是個身材高大頭發(fā)稠密花白的中年大漢,性格開朗樸實。他土生土長,自學成才,其水平僅限于對癥下藥,就是根據(jù)病癥和藥物說明書進行適配,日久年深醫(yī)術(shù)未有見精進,但卻不妨礙他擴展新業(yè)務(wù)。除了獸藥,他也賣人藥——頭疼粉和大胺片,哪個窮人家里頭疼腦熱又看不起醫(yī)生,就到他家花一毛錢買兩包頭疼粉或一片大胺,一吃就行。我記得他家里擺有好幾個乳白色的廣口塑料瓶,里面除了裝有治病的藥物,還有專門用來毒殺牲口的滅羊靈,一吃立馬伸腿兒。
記憶中,他的出現(xiàn)總伴隨著是養(yǎng)殖戶的憂心和病畜的凄涼,他不慌不忙的打開木箱,拿出獸藥和那根散發(fā)著金箍棒光澤的注射器,等抽滿了藥,他就哼著小曲朝病畜逼近,不管病畜作何反應(yīng),都逃不過這一針,而他卻始終如一的輕松愉快,讓開朗的性格透著股麻木不仁。
至于效果嘛?藥液的靈力好像被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沖淡了,變成了白開水,多數(shù)經(jīng)他手的牲口死了,少數(shù)幸運兒則要繼續(xù)接受別的獸醫(yī)治療——不斷面對死神的抉擇。有時我甚至想,他一針下去還不如讓那些病畜瞬間暴斃呢,那至少說明他那的注射器里裝的確實是藥。
我已對小黑山和高獸醫(yī)不抱希望,說:
“我看還是趕緊把它賣給豬販子吧,說不定能保本,趕緊讓咱爸給它放血,豬肉還能賣點錢。咱普通人沒技術(shù),就不該養(yǎng)這么高科技的東西,不該咱發(fā)這財呀!”
“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讓大旺過來收,他路子廣,能省去不少麻煩!“
二哥說著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高柴說了,剛打過針肉不能吃,有毒,他這次用的是猛藥,人吃了弄不好要出事兒,所以豬肉不能賣。不過那海因斯不受影響,它被松果體皮層包裹著,藥液進不去。”
聽他這么說我心里卻又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心說該不會我們倒霉,高柴的針頭把小黑山腦袋的松果體給扎破了吧,那我們花那么多精力物力生產(chǎn)的海因斯,等于全讓它自己享受了。“
我姐卻搶先一句:
“就他那鱉樣還猛藥呢!藥是他打的,出事兒也去找他。”
二哥不置可否。
身后忽然傳來狂放的柴油發(fā)動機聲,聲音來自幾百米遠處村大路,只見一個身穿白襯衣的男人駕駛著一輛農(nóng)用柴油機三輪在朝村子里狂奔。我一眼就認出那人就是大旺。大旺是父親的朋友,血氣方剛的年紀免不了風風火火,此刻他手握車把,白襯衣隨風飄蕩,身姿兇狠堅毅,讓人想起驅(qū)趕戰(zhàn)車的古埃及法老的圖坦卡蒙。
“哎喲!大旺來了,我得回去看看。你們繼續(xù)在這兒掰吧!我先回去了了。”
二哥把活兒一扔就要走。
我對他這種偷奸打滑行徑有點生氣,說:
“你回去能幫什么?還是在這掰玉米吧!別亂竄了?!?
他卻總有說不完的理由:
“家里來客人,我能不回去?我不去鄉(xiāng)里買點菜招待招待?!?
他離開后我的心反而輕松不少,手上的活不停,但并不覺得累,心里盤算著死去的小黑山能賣多少錢,但不管賣多少,買點菜和肉吃頓好的還是應(yīng)該的。再看我姐,嘴上不說,但卻嘆息連連,那是因為她的筆記本電腦泡湯了。
又過了五分鐘,那條大路上就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警車車身低,被玉米擋的嚴嚴實實,但從聲音來看不知一輛,速度夜快,顯然是沖著抓人來的,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說:
“聽聲音像是FBI,不會是去咱家的吧!”
大姐夜緊張,但依舊嘴硬:
“別瞎說,說不定是去別人家的?!?
話雖如此,我們倆誰都沒敢回家看看。警車進村后沒了動靜,我們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希望他們趕緊離開,可這并沒發(fā)生。就在這時,前方玉米地里忽然傳來一聲悠長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