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聲音?
林夏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她豎著耳朵聽了聽,發現聲音是從李娟她們兩口子的房間發出來的。
尖叫聲還在耳邊回蕩,心跳得厲害,轉眼看了一眼還在嬰兒車上睡的香甜的小朋友。
她抓起床邊的衣服,匆匆披上,便朝著李娟的房間沖去。
李娟的房間屋門虛掩著,透過門縫,林夏看到,李娟她們兩口子的房間里一片混亂,東西散落一地。
李娟蜷縮在墻角,身上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身上滿是傷痕,她的臉上帶著驚恐和絕望。
而李強則搖搖晃晃地站在她面前,嘴里罵罵咧咧,周圍地上還散落著幾個空酒瓶。
眼見李強揮手又要去打李娟,林夏一個健步沖了過去。
“李強,你瘋了!快住手!”
看到林夏闖進來的一刻,李娟夫妻倆都愣在了原地。
林夏沖過去,去拉地上的李娟,而一邊的李強卻臉上帶著邪笑搖搖晃晃的向著自己走來。
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沖著林夏喊道:‘‘吆,吆吆,又,又來了個美,美,美女,嘻嘻嘻嘻。’’
‘‘李強,你喝多了。’’眼見李強向著林夏的方向歪去,李娟趕緊阻止李強。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李強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腕,將她拖到自己面前,張嘴就親了下來。
就在李強的嘴巴剛要靠近林夏的時候,林夏大罵著:‘‘你,混蛋!’’反手就給了李強一拳。
李強被打倒在地,一旁的李娟卻滿眼心疼的看著李強。
‘‘李姐,怎么回事,他為什么打你?’’
李娟眼神閃爍,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孩子,還好吧?沒被吵醒吧?’’
李娟眼眶烏青,嘴角被打的撕裂開來。
她忍著疼,一瘸一拐的向著孩子的房間走去。
林夏看著她,心里格外心疼,她小心翼翼的說:‘‘李姐,我幫你報警好不好。’’
聽到林夏說要報警,李娟一下子慌了。
她連忙輕輕掩住兒子房間的屋門,拉著林夏到了另一間屋子。
到了屋子里面李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求求你,不要報警好不好。’’
‘‘為什么?’’
林夏大聲的質問道:‘‘他剛剛那樣的傷害你,你不能一直這樣,這樣只能讓他們會變本加厲。’’
‘‘總是,就是希望你別報警,這是我們的家事。’’
‘‘如果,你非要報警,那我就只能辭退你。’’
林夏義正言辭的說:‘‘李姐,按說你們的家事我不該管,可男人毆打女人就是不對的,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一直忍讓他,沒關系,我幫你報警,總之我不能讓他在這么傷害你了。’’
林夏說著,就要去夠電話。
李娟忽然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因為,他是我哥呀!我親哥。’’
‘‘什么?’’
林夏一愣。
‘‘你和李強是兄妹?’’
面對林夏的質問,李娟木訥的點了點頭。
‘‘為什么?’’
林夏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看上去這么和善的一家人,為什么會換了好幾個保姆。
現在她總算是找到原因了。
‘‘之前的那幾個保姆都是因為看到了李強打我,然后她們都和你一樣,想讓我報警,我害怕,所以就把她們辭退了。’’
李娟老實的說道。
林夏愣住了,隨即又是一陣惡心。
李強竟然對自己的妹妹……
“你們怎么會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對你?!你為什么不報警?!”林夏幾乎是在吼。
李娟抬起頭,眼神空洞:“報警有什么用?只會讓我們的處境更加難堪。會有更多的人知道我們的事。
從小我們就相依為命,他對我很好,后來他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學,又參加了工作,他也有了一個快結婚的對象。
只是,有一次,他喝多了酒,把我當成了他的女朋友,父母知道后,媽媽被當場氣死了,爸爸也不認我們兄妹了。
我真的是無依無靠了,我只有他了。我離不開他,他就是我的一切。
而且……
他只是喝了酒才會變成這樣。
林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一種怎樣的愛戀?
她看著李娟,心里滿是無奈和憤怒:“你們不能這樣下去了,你這是在縱容他!他這樣下去,遲早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你!”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李娟突然激動起來,她掙脫林夏的手,撲到李強身邊,輕輕撫摸著他的臉,“他只是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
林夏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冷。
她無法改變李娟命運和想法,也無法拯救這對兄妹。
最后,她只能選擇離開。
“李娟,我主動辭職。放心我不會去報警的。”林夏轉身就走,臨走,她背對著李娟說道。
身后傳來巨大的哭聲,她不知道李娟以后會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
回去的時候,林夏又給孟主管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上次的孟主管似乎很著急。
她問她怎么了,她又支支吾吾的不說實話。
這次她開門見山的和孟主管說了自己在這邊的遭遇。
‘‘我工作沒了。’’
許久的沉默之后,孟主管忽然開口說道:‘‘林夏,混不下去就回來吧,廠里需要你,付虎現在也不在,你回來吧。’’
久違的呼喚,像是一個老母親在呼喚歸家的兒女。
一時間,林夏心里也有些動容,她說:‘‘我考慮一下。’’然后就匆匆掛了電話。
回到住處,林夏把事情告訴了葛英。
葛英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吧。我們能做的,只有祝福他們。”
林夏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就是制衣廠出了點問題。我們主管讓我回去。’’
‘‘那就回去啊,至少你還有可以依靠的親人,不像我。’’
葛英說著,苦笑了一聲。
林夏沉默了。
她不想回去,不想再面對那個制衣廠,不想再面對付虎。但孟主管是她的恩人,她不能不管。
葛英看著林夏,問道:“怎么了?”
隨即她又接著說道:‘‘林夏,不用擔心我,我會一個人生活的很好。一切都好。你放心回去吧。’’
林夏嘆了口氣:‘‘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么?’’。
葛英沉默了片刻,說道:“我要在這里等著那個救了我們的恩人。”
林夏苦笑道:‘‘葛英,我們總該面對新的生活,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走吧,人海茫茫,萬一你一直等不到那個人呢?’’
‘‘那我就一直等。’’
林夏緊緊握住葛英的手:“其實你不必這樣。”
林夏心里知道,與其說葛英不愿意和她一起走,其實是怕她會連累到自己。
畢竟葛英是那么要強的一個女人,她從來都沒想依附于任何人。
‘‘好吧。’’
林夏艱難的點了點頭又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后等不到那個人,一定要來找我。’’
葛英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放心,我們永遠都是一輩子的好姐妹。”
一切收拾妥當之后,林夏告別了葛英,坐上了回去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