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介紹完靶場和槍械之后就把諸位帶進了小隔間中，看布局這里是吸煙室，一旁等待的侍從見眾人落座迅速輕盈地端著托盤來到紳士們面前。

托盤上規(guī)整的擺著雪茄剪、專用火機，還有備用的火柴，何塞知道一些復古的人推崇在社交場合用火柴凸顯涵養(yǎng)，說白了，稀奇古怪的行為或愛好更能讓部分人自覺高人一等。

當服務者禮貌的咨詢何塞是否需要剪切茄帽時，他總不能一把推開雪茄并告訴眾人自己不吸煙吧？

他只好笑笑屏退侍從，捏著雪茄把玩，繼續(xù)與紳士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

淡淡的松木香和煙云一起充盈了室內，和香煙截然不同，何塞竟覺得還能接受。

當他們開始交流對雪茄的心得時，何塞自然插不上話，隨著他不發(fā)表見解、只是附和多了，東道主哪里還不明白客人對煙酒的無知呢？

話題慢慢變化到刑偵破案上，見新人聊到起興，埃斯利先生終于不再掩飾，直接拋出了近來自身遇見的麻煩：

“...奇妙的事情聽多了，我還是第一次真正遇見，想來您和泰勒先生這樣的神探涉獵廣泛...”胖紳士輕輕彈了彈抽到一半的雪茄，煙灰緩緩落下。

煙氣順著埃斯利的嘆息一起吐出，形成一個小小的煙圈：“我在鄉(xiāng)下有處莊園，是我祖父過繼給我的，我小時候就在那長大，那些年村中還沒什么奇異的地方，但關于山林里的怪物是有不少傳聞。

我年輕時用槍打過老虎，獵過狼，不敢說走遍了黑山，起碼是熟悉，也沒見過鄉(xiāng)民嘴里的樹精和仙民，半獸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埃斯利的肥臉抖了抖，眉頭皺成了川字，神情凝重：

“您聽說過“羊吃人”的故事嗎？”

何塞穿越后有專門收集過街坊怪談，小時候底層勞工們睡前沒什么娛樂，也會講些怪談故事，對這個流言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撫捏著雪茄光滑的茄衣，那感覺仿佛在揉碰細膩的絲綢，略帶油潤感，他將雪茄順手放進兜里，靠在沙發(fā)上說：

“很多牧民都自稱自己遇見過類似的事情，他們凌晨起來到羊圈檢查，要是遠遠的聞見了魚腥混著鐵銹的味，就必須得轉過身背對著羊圈向上主禱告。

要是味道離自己近了，那就用手邊的衣服或者布蒙上眼睛，遠離路中心到角落待著，給讓開路，別看，少聽，嘴上的禱告一刻都不能停，直到氣味離自己遠了，這時候也不能亂看或者隨意走動，得羊叫三聲才能睜眼，那東西才真正走了。”

對面沙發(fā)上的克萊門特律師大抵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牧羊人怪談，他剛吸了口雪茄，本該在溫存片刻后輕輕吐出，聽到這里猛地打了個激靈，差點嗆到了自己。

這對老煙鬼來說可不正常。

他尷尬的看向其他先生，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最失禮的那個，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的好奇問道：“要是不這樣做會怎么樣？”

剛把雪茄掐滅的泰勒偵探低笑著說：“傳說一般是活下來的人傳出來的。”

“呵呵，有的牧民會提到，那東西偶爾也會找人搭話，有人說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女人，又有人說是嗓子漏風的男聲，像是喉嚨上缺塊肉，還有人說它根本不會人話，只是在吼叫，聽起來像是連起來的單詞罷了。

不管是誰都會提到——千萬別回應它，不然你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到時候運氣好的有個同伴及時趕過來，在它看不見的地方弄出聲響嚇跑它，或者等到早晨的太陽完全升起，而你又不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運氣壞一點的...我沒聽他們自己說過是怎么死的，旁人只說尸體都沒影了，可能是跟著那怪物進了深山里......有些老獵人會說自己見過被吊在樹上的人尸，啃一半剩下的，大概是被囤起來的冬糧。

興許上主教過世人應該節(jié)儉，被那東西學了去。”何塞冷笑著，思路從沒停過，這種怪物要是存在，大概是聲音和相貌都具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紳士們勉強的陪笑著，埃斯利的笑容最為難看：“我要說它在我的莊園里出現(xiàn)了你們一定不信，但我在鄉(xiāng)下的管家和仆人都這樣說。

莊園旁的牧場養(yǎng)了牛羊，半年前就開始有羊陸續(xù)死掉，發(fā)現(xiàn)了的仆人以往是沒照看好，被狼進了院子，老管家換了批仆人，還雇了獵人，準備把狼打掉。

留夜的獵人第二天就消失了。

有仆人說看見了站起來走路的羊叼著他跑到了林子里，當時沒人信他，他那模樣像是瘋了。

老管家又雇了獵戶，結果這次的獵人半夜就跑了，說院子里有古怪，怎么都不肯回來，錢都不要。

后來又換了幾波人，都沒結果，倒是沒死人，就是我那老管家也開始說有怪物，那時候我怎么肯信？”埃斯利也靠在沙發(fā)上，身體深深的陷入棉里，仰天長嘆。

“我換了個新管家，也就三個月前的事情，結果他還沒一個月就找我辭職了。

我不信邪，又陸續(xù)請了五個管家照看那邊的地產......全都跑了。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一周前我氣急了帶著打手趕去鄉(xiāng)下...”埃斯利的笑容愈發(fā)酸澀：“...我在那住了一夜，感覺真有古怪，第二天就趁著天亮回來了。”

“我給警廳掛了案子，結果最近事多，不托關系得排到下個月...這每一個月我就得損失不少家畜啊！但要真給警廳的人打點又不值當了。”他胖臉上提起打點警廳頗顯肉痛，想來是警官們要價不菲。

到這何塞也反應過來泰勒為什么這么熱情了，感情是不想一個人去處理這種委托。

換做何塞也不想沒事接這種委托。

但人情往來，他們這樣的人能在上層社會立足不就是靠這點本事嗎？

如果何塞想在埃斯利這里打開局面，這個委托是非接不可的。

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點人際關系...除非...

“開個價吧。”

“50金冠現(xiàn)錢，往后您來我的俱樂部價錢全免，就當我?guī)湍褧M交了。”埃斯利又挑了根雪茄，綠豆般的眼睛死死盯著何塞。

換做其他偵探大概就直接答應了，這不光是會員和金錢的問題，還代表著有了埃斯利這個富商的關系，多少人窮盡一切巴結上層人士不就是為了這點關系？

老實說何塞并不心動，因為他還無法確認委托的風險，還需要更多細節(jié)判斷怪物的攻擊性和能力才能做決定。